“來人,拖下去,賞三十大板!”
沈書閒對着一旁的人吩咐,侍衛們熟練地將姜嬤嬤帶下去,姜嬤嬤一把年紀自是受不了這樣的重刑,但陛下已經吩咐,該做的不能少。
姜嬤嬤被帶走後,沈書閒扶着西亞長公主起身,此事要說和西亞長公主唯一的關係便是姜嬤嬤是她推薦的人,所以從本質上來說她的影響並不大,畢竟動手時姜嬤嬤離宮以後的事。
大殿內燭光重影,“啪啪”的板子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清晰入耳,但姜嬤嬤卻並沒有如奶孃們般痛苦呼救,而是硬生生的忍下這一切。
“嬤嬤受苦了。”沈書閒目光深邃的停留在大殿外的方向,蟬衣會意帶着人離開。
“姑母,此事與你無關,若你一定要領罰,那便罰十萬兩銀子用以建造學堂之用。”
西亞長公主微微一怔,隨即大笑,“你啊你,真是從不喫虧,十萬兩銀子,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哪有你這樣坑自己人的?這還不如挨板子呢?”
“姑母心繫百姓,天下皆知,見着學堂於北周有大益處,姑母大義,閒兒永生難忘。”沈書閒朝着她鞠了個躬。
西亞長公主心不在焉地理了理額邊的碎髮,她挑眉道:“陛下都開口了,本宮總該給您一個面子,既然是爲國效力,本宮也不能小氣,就捐二十萬兩用於學堂建設,希望若干年後,本宮能夠看到陛下種的子結出碩果。”
“朕替天下萬民感謝姑母!”沈書閒鄭重其事道。
“經此一事,本宮對兩個孩子的安全問題還是不太放心,那些個奶孃,陛下準備如何處理?”
沈書閒眸子一沉,說起這幾個奶孃,若非她們沒有做好方嬤嬤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對孩子動手,二十大板只是個開始,捱了疼她們自會記住,但卻不代表能將人繼續留下,萬一是個白眼狼,將來必定不會安穩。
“賜了銀子送出宮吧。”
“那孩子又該如何是好?兩個孩子嗷嗷待哺,總不能餓着吧?”
“另找幾個奶孃負責餵奶,剩下的時候有朕親自帶,孩子尚小,唯有放在自己身邊方能放心。”
“瞧瞧陛下又開玩笑了,您是北周的皇帝,國家大事多的是要您拿主意的時候,眼下又是推進建造學堂的關鍵時刻,您哪有空照顧孩子?”
沈書閒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件事她不是沒有想過,只是,身爲一個母親,沒有人能在孩子受傷後完全放心,她也是如此。
就當她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要能讓孩子們平安長大,她這個做母親的累點苦點都沒什麼,可要她像之前那般將孩子交給旁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如這樣,我如今也無事,日後就在紫陽宮住下,陛下上朝孩子我盯着,待陛下回來,再將孩子送您身邊,反正還有空青和蘇葉兩個丫頭,她們可是一路跟着您的人,如此安排,您總該放心吧?”
西亞長公主是沈書閒在北周唯一的近親長輩,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將孩子交給姑母,確實能放心一些。
“你若不說,我都快忘了,南星那丫頭自從進了親王府就沒回過宮,要不然明日一早我出宮去看看,這兩孩子是北周唯二的血脈,相信看在孩子的份上,塞巴叔公不會阻攔的。”
“那便有勞姑母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暮兒後背的傷如何?嚴不嚴重?可會留疤?”小孩子身子弱,生病受傷的一不小心就要了命,尤其是小姑娘,若是留了疤,可就是一輩子的事。
“好在發現得早,傷疤已經消下去了,只是還有些紅痕,暮兒年幼,不敢用太猛的藥,今夜恐怕地盯着些。”
“讓我留下吧?”西亞長公主毛遂自薦道。
“正有此打算,今夜就——”
西亞長公主板起臉,沈書閒訕訕一笑立馬閉上了嘴。
夜裏,姑侄二人各帶走一個孩子,因爲小公主身上有傷,所以留在親孃身邊,而小皇子則被姑奶奶帶走。
後背的傷雖在逐漸恢復,但是在癒合的過程中卻是難熬的。
半夜,沈書閒剛睡下沒一會兒,隱約間耳邊傳來小公主“哼哼唧唧”的掙扎聲,她嚇得猛然睜開眼,頓時沒了睡意。
看着孩子不停地挪動小身子,沈書閒將女兒抱起,褪下小衣裳一看,後背上的紅疹已散,但上面的紅痕卻擴散開了,那是被衣裳摩擦而產生的印記,紅撲撲的身子就像被火燙傷似的嚇人,惹得她心疼不已。
“主子。”今晚守夜的暗香,她打着燈上前。
“去把櫃子裏第二排左邊第三個格子裏的藥膏拿來。”
“是。”暗香動作很快,她將藥膏擰開遞到沈書閒面前。
沈書閒先是幫女兒清洗了後背,緊接着又小心翼翼地爲女兒敷上藥膏,但這一次她並未給女兒穿衣裳而是讓人在大殿內燒起了好幾個爐子的紅羅炭取暖。
小公主後背舒適了也安靜了下來,但是沒半個時辰又被後背上的酥癢難耐惹得不得好眠。
饒是沈書閒醫術再厲害在沒有設備的情況下也無法幫女兒解決不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女兒儘量緩解,這一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翌日,天矇矇亮,蟬衣來到紫陽宮請安。
沈書閒抱着女兒在大殿內來回走動,持續了一夜這個動作使她早已困得不停打哈欠。
“陛下,您這是一夜未眠?”蟬衣連忙從她手中接過小公主,“公主後背的紅痕也快散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該好了,只是您爲何不給公主穿衣裳啊。”
“她後背有傷口,動不動就犯癢,小孩子哪懂這些,昨晚她蹭了幾下後背全是紅痕,今個兒也別給她穿衣裳,小心着她後背上的傷口,別讓她碰到。”
“是,奴婢明白。”蟬衣心疼地看着沈書閒通紅的雙眼,“陛下您熬了一夜還是趕緊歇息一下吧,小公主有奴婢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