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之前，各自選擇
薄暮冥冥，玉兔高升，充滿歡笑聲的馬車緩緩的駛入皇宮大門。
“咔！”
馬車進入皇宮後，宮門緊接着關上，小公主從窗口探出半個腦袋，望着漸行漸遠的大門眉頭微微一緊，她趴在那兒看了許久，直至夜色漸漸深了，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才懨噠噠的回到馬車上。
沈書閒瞧着女兒鬱鬱寡歡的模樣，捏了捏她的臉，逗道：“怎麼了暮兒？不開心了？”
小公主靠在母皇的懷裏，可憐兮兮的蹭了蹭，“母皇，爲什麼夜裏皇宮要上鎖呢？”
沈書閒一愣，不明白女兒爲何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皇宮上鎖是爲了宮裏頭人的安全考慮，自古以來誰家不上鎖？
“女兒以前覺得世界這麼大！”小公主比劃了一個大小，“可是出了一趟宮才發現，原來女兒一直都在一個條條框框的四方牆裏，就像困在籠子裏的鳥兒，看似自由自在卻沒有選擇的權利，鳥兒好可憐啊。”
沈書閒訕訕笑着，一時間跟不上小姑娘的腦回路。
“暮兒是想常常出宮玩嗎？”
小公主的眼睛亮了亮，她抱住母皇的手乖巧的親了親，“母皇，可以嗎？女兒想和外面的學子們一起學習，不想只待在這看似寬敞實則什麼都被限制的皇宮裏。”
沈書閒嘆了口氣，慈愛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誰不想自由啊，可有些事情一旦擔下就註定沒有選擇的權利，她又何曾不想獲得屬於自己的自由？
她並未立即答應女兒，自古就沒有皇女皇子與平民百姓一起讀書的先例，不僅僅是因爲身份懸殊，更重要的是安全和未來的承擔的責任。
平民百信讀書是爲了更好的生活，可她的孩子未來需要做的事保護好天下蒼生，只是看到女兒這般的祈求自己，她又不忍心拒絕。
“暮兒，此事母皇不能立即給你回答，可否讓母皇考慮一下？”沈書閒一直很尊重孩子的決定，不喜歡束縛他們的思想，即使他們年紀還小。
小公主也知道事情急不來，母皇有自己的考量，所以乖巧的點頭答應了，她還學着大人的模樣拍了拍母皇的肩膀安慰：“母皇不用煩憂，如果實在爲難，就當兒臣沒有說過好了。”
沈書閒哭笑不得的搖頭，她這女兒從小就機靈，尤其是懂得審時度勢，這一招以退爲進弄得她不答應都不好意思了。
最終，沈書閒還是忍下沒有答應女兒的請求，馬車回到紫陽宮時，小公主被奶孃抱走用晚膳，離開前依依不捨的回頭看了母皇好幾眼。
“朝兒，你說母皇是不是看出了什麼？怎麼就不答應呢？”
小皇子天真的眨巴着眼：“姐姐，你還是想出去嗎？你不是跟母皇說不出皇宮也沒關係嗎？”
小公主氣得心頭一堵，臭弟弟，明明知道她那是故意說的，居然還敢拿這話來堵她，等她從母皇那兒得到出去的機會，一定悄悄的去。
……
“臣等恭迎陛下，陛下——”
“免禮！”沈書閒招了下手，“賜座，上茶。”
“陛下，不知陛下此次招臣等入宮所爲何事？”吉魯首當其衝的問道。
“事關遷都一事，想必諸位愛卿都已知曉。”
“一切但憑陛下決定，臣等絕無二話。”吉魯立即表態，書房內的衆人也紛紛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今日來的都是沈書閒比較信任的臣子，一直以來都是以她的想法爲主，自然不會反駁她的意見。
沈書閒點點頭，“遷都一事，事關北周社稷，朕同你們雖是君臣，卻一直待你們如朋友手足，若你們中有不願離開都城的可跟朕提出，朕會盡量滿足你們的需求。”
眼前的這些人都是從小在都城長大的，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她曾感受過思鄉之苦，此次遷都確實對這些臣子們不友好，但是爲了玄冥與北周兩國的大業，有些事她不能不做。
如果這裏邊有人不願意離開，她也好提前做準備，當然跟着走的同樣不會虧待。
衆臣面面相覷，這些人背後的家族在都城經營了上百年，突然要離開自然是不太想的，可是若陛下不在，就算掌握再大的權利遲早有一天也會散去。
去往青城，一切都需要重來，可得了陛下的信任，也不用擔心以後的日子，思來想去還是跟着走划算，當然並不是每個人都這樣想。
誠如吉魯達娜這些年輕的官員選擇追隨沈書閒一同離開，像耶羅等年邁的老臣就算有心也無力，以他們的身體狀況根本經不住跋山涉水的折騰，可是他們也捨不得這份眼看着要到手的榮耀。
“耶羅大人年紀也不小了，便在都城好好爲朕守着吧，朕記得你的孫子都是不錯的，若是你捨得便隨朕一同前往青城。”
耶羅本來還擔心自己退下後，家族後繼無人，如今聽到陛下親口點了自己的孫子，激動的語無倫次，他顫着手跪下磕頭，“臣，臣謝主隆恩！”
“是朕該謝謝你纔對，若當初沒有你的幫助，朕不會這麼順利的統管北周，你們放心，朕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想走想留都由你們，就算你們不去，該給的朕都不會吝嗇，有功該賞，有錯當罰，北周有難是各位與朕共同面對，現在日子好了，朕也不能虧待了你們。”
“陛下仁義，臣等叩謝陛下恩典！”
“多的話就不說了，這件事你們好好的考慮一下，三天之內給朕答覆，年後就要開始遷都，今年的是咱們最後一個團圓年，朕希望不論將來如何，大家都能好好的。”
沈書閒掏心掏肺的說了許多感人的話，好幾位老臣感動的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保證即使自己不去青城，也一定會爲北周做貢獻，不負皇恩。
“遷都一事就到此結束，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朕想同諸位一起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