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婷?雅婷?!”
“醫生,我待會兒去您辦公室。”盧雅婷連忙道了一聲抱歉,先走上前去,看看她媽媽現在的情況。
門外,醫生輕輕搖頭走過。
許文在門外,隱隱聽到醫主任醫師在和身邊的護士隨口聊起。
“緩是緩過來了,不過,也就是熬了,熬到油盡燈枯,經濟不寬裕的家庭最後就是人財兩空。”
許文沒着急進去,剛剛來的匆忙,什麼也沒買,他準備出去一趟去買點果籃什麼的。
在外面看進去,盧雅婷媽媽病牀邊空空如也,只有幾盒牛奶,幾個蘋果。
他從病房外走了出去。
而病房內,盧雅婷剛幫母親將病牀搖起,讓母親半坐起來。
“媽,您現在感覺怎麼樣?”盧雅婷斂去所有的哀愁,只把微笑留給了母親。
“剛剛迷迷湖湖了一陣子,聽到好些人在說話,現在清醒多了,身子骨也輕快得很。”盧媽笑道。
“那你快好了呀,等你好了,回去咱們好好休養一陣子,等開春,身體養的差不多了,咱出去好好逛逛。”盧雅婷語調輕快,在牀頭拿出水果刀削了個水果。
“你這丫頭,說的話叫人聽了就是有盼頭。”盧母咳了兩聲,盧雅婷便拿了枕頭墊在母親後背。
母女倆靠着窗邊,聊着天,說着話。
中途,盧雅婷看了一眼掛着的水,白蛋白還剩一點。
這藥很貴,大幾百一瓶。
“雅婷,怎麼有日子沒看到小宋過來了?”盧母突然有些疑惑的問道。
盧雅婷手上的動作輕輕一頓。
“他··他最近工作很忙。”
“這麼忙呀?我倒是有點想這孩子了,你看看給他打個電話,就說我想找他說說話。”盧媽語氣略帶虛弱,說的很慢。
但是盧雅婷知道,自己母親輕易是不會開這個口的,除非,除非是要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要去說。
想想母親的病情,盧雅婷心中掠過哀傷。
“好,媽,待會兒我就給他打個電話。”
盧母一下子滿意了,面帶微笑的點點頭。
盧雅婷將母親安頓好,輕輕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人來人往,有些嘈雜。
外面,盧雅婷沒看到許文,她表情微微怔了怔,隨後自嘲一笑。
在僻靜的樓道,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那個電話。
“喂?”
對面的嗓音平靜無比,彷彿在接一個不相干的電話。
盧雅婷咬咬嘴脣。
“我媽,現在狀況不太好,想見見你,我知道這個要求可能有點無理,但是,你能不能過來看看她,就當是,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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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母親,她開了口。
無理也罷,招人笑話也罷。
母親安,她則安。
“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啊!”對面平靜的說道。“你應該告訴阿姨這個事。”
“我知道,就當幫我一個忙好嗎?我媽的狀況,根本承受不了我們分手這個事實。”盧雅婷低聲細語,放下自尊,幾近哀求。
半晌之後,盧雅婷垂着手,拿着手機,有點失神且無助。
身邊,陪她來的那個人,也不見了身影。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這樣突然出現,一切負重都排山倒海而來。
她一個女人,想扛,但是扛不住啊!
她扶着牆面,蹲了下去。
這裏反正也沒人注意到,母親注意不到,誰也注意不到。
海城的某個寫字樓中,靠窗的位置,窗明几淨。
獨立辦公室,陽光燦爛。
宋輝放下手機,輕舒一口氣,彷彿徹底放下了點什麼一樣。
曾經給他帶來的傷痛已經是過去式,現在的他,意氣風發。
未來一片光明。
桌上,一杯咖啡輕輕放下。
“現在,她過得很不好吧”一個穿着職業裝的女生在旁放下了咖啡,明眸皓齒。
“她當時那麼對你,現在要是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會不會後悔。”
宋輝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女生。
這裏的一切,都是她爸的。
“都過去了,而且她現在,過得並不好。”宋輝釋然的說道,舉起咖啡喝了一點。
“那你想去幫她?”眼前的女生問道。
宋輝搖頭失笑,輕輕將眼前人拉進了懷裏。
“你想哪裏去了,既然已經分手,我和她就是陌路人了,她就是過得再不好,我也沒有理由去幫她。”
“你能這樣想很好。”懷裏的女生輕笑一聲,“我爸找我,估計是找我聊聊你升職的事情,我先走了。”
宋輝心中感動無限,抱緊了眼前人。
片刻後,女生出去了,宋輝一片釋然,給自己的一個朋友打了個電話。
“曉東,哥哥我拜託你個事,幫我看個人。”
算是個了斷吧!他自己不出面,請朋友去一趟。
看一看,留點錢,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至於要不要親眼看看盧雅婷現在過得怎麼不好,那就不用了。
他知道,盧雅婷現在過得很不好很不好,幾乎算是人生的至暗低谷期。
他不用想,就知道現在的她肯定很無助。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終究和他無關。
宋輝硬硬心腸,收起心軟。
不值得珍惜的,就讓它煙消雲散吧!珍惜眼前的美好纔是最重要的。
他透過玻璃窗,眺望遠方,終是拋開了心裏的那點意難平。
海城第一人民醫院。
盧雅婷扶牆強撐着站起來。
她還不能倒下。
她倒了,母親就完了。
“我說,你一個人蹲在這裏幹什麼?眼睛還這麼紅?”眼前一雙腿在她面前停下。
盧雅婷整個人不敢相信的擡起頭,看着眼前的人。
“許先生,您沒走啊!”她鼻子一酸。
許文拎着牛奶水果,正奇怪的看着她。
醫院周圍也沒什麼其他東西,許文就象徵性的買了點東西過來。
“我這不是空手麼,下去買了點東西看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