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衆多的名山來說，宿無山沒有任何的名氣。
九成以上的國人，恐怕都不知道這座山。
但在宿無山的太玄觀中，卻住着一位讓林羽敬仰的人。
懷虛道長！
太玄觀，別看名字聽着很大氣，實際上卻是一個小道觀。
整個太玄觀加起來也不過四間屋子。
最大的那一間，供奉着幾尊殘敗的神像。
由於神像的時間久遠，幾乎都露出了泥身。
當初在北境的時候，聽假道士說到太玄觀的破敗樣，他們數次提出要修繕太玄觀以及這裏的神像，卻都被懷虛道長拒絕了。
用懷虛道長的話說，表面的繁華都是虛的，心中有所敬畏即可。
道觀殘破，地理位置又偏僻，加上道教已衰落多年，早就沒人來上香了。
要是沒有收假道士這個徒弟，太玄觀的傳承可能都要斷了。
雖然眼前的道觀格外殘破，但林羽卻滿心敬畏。
“哈哈！”
正當林羽往道觀裏面走去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爽朗的笑聲。
片刻之後，仙風道骨的懷虛道長穿着藏青道袍走出來，大笑道：“難怪今早喜鵲直叫喚，原來是貴客登門！”
懷虛道長已經七十來歲，頭髮有些花白，但走起路來卻是龍行虎步，整個人神采奕奕的，絲毫不見老態。
見懷虛道長走出，林羽連忙躬身行禮，“小子林羽，見過道長！”
“牧北王快快請起！”懷虛道長連忙疾步而來，將林羽扶起，打趣道：“貧道可不敢受你這一禮，要不然，你手下那些虎狼之士，非剁了貧道不可。”
“道長說笑了。”
林羽微笑道：“北境將士，無不對道長心懷敬意，誰敢在道長面前造次。”
這老道，多年不見，還是這麼愛開玩笑。
聽到林羽的話，懷虛道長再次爽朗一笑，一邊拉着林羽往道觀裏面走，一邊笑着問道：“是不是貧道那頑劣的徒兒又給你們惹麻煩了？”
“沒有。”林羽搖頭笑道。
“你可別誆我。”懷虛道長苦笑道：“那小子成天到處惹是生非，一刻不得安寧，他哪天要是不惹麻煩，怕是隻有等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對於假道士這個徒弟，懷虛道長最是瞭解。
這天生就是個不安分的主。
雖爲道士，卻沒有道骨。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這小子雖生性頑劣，但心眼不壞，而且悟性奇高。
不過，想讓他繼承自己的衣鉢，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林羽認真的點點頭，微笑道：“小子此次前來，其實是有些事想跟道長聊聊，想請道長替小子解惑。”
“哦？”懷虛道長詫異的看林羽一眼，又問道：“急嗎？”
“倒是不急。”林羽搖頭一笑。
懷虛道長聞言，頓時撫掌一笑，“既然不急，那你便稍坐，待貧道去泡上一壺這山間的野茶，咱們邊喝邊聊。”
“那就有勞道長了。”林羽客氣道。
對於懷虛道長，林羽是打心眼裏尊敬。
都說道家亂世出世，盛世隱世。
懷虛道長，是真正的做到了。
但他一生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問心無愧。
這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其境界，早已是超凡脫俗。
“無妨。”
懷虛道長爽朗一笑，讓林羽在院中那顆巨大的古樹下坐下，自己去燒水泡茶。
趁着這個工夫，林羽也仔細的打量着道觀的內部。
道觀內部跟外面看起來一樣殘破，但卻非常乾淨。
就在他坐的地方不遠處的地面上，有着一幅比較大的太極圖。
太極圖有些地方明顯塌陷下去五六公分，想來，懷虛道長應該時常在此練功。
從他坐的這個位置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正殿”中的三尊神像。
不過，由於年久失修，加上林羽本身也對道教文化沒什麼研究，他也不知道這裏面供奉的是哪三位神仙。
雖然如此，三尊神像前面也還上着香。
不用想也知道，那些香燭肯定是懷虛道長所上。
正當林羽四處打量的時候，懷虛道長提着一壺熱茶走出來，還拿着兩個瓷碗。
林羽見狀，連忙起身。
懷虛道長呵呵一笑，示意他不必如此，將瓷碗放下，替他倒上一碗熱茶，“貧道知道你不是愛講究的人，咱們不講究了，嚐嚐老道這大碗野茶。”
“正好，我這一路走來，都有些渴了。”林羽哈哈一笑，端起茶碗大灌幾口。
“如何？”懷虛道長坐下，笑眯眯的看着他。
林羽哈哈一笑，放下茶碗道：“澀了些，不過，卻有一股別的茶沒有的香味。”
他心知懷虛道長的脾性。
在懷虛道長面前，沒必要說那些虛假的客套話。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是了，是了。”懷虛道長微笑道：“這茶是早上剛採的，沒有炒制，難免會有些澀味，貧道喝了幾十年，倒是習慣了，就怕你喝不習慣。”
“哪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林羽擺擺手，笑道：“這茶，可比我們當初拿出來招待你們師徒的茶水好了千百倍。”
當初，北境戰亂，加上偏遠苦寒之地的運輸條件極其惡劣，導致北境的物質極其匱乏。
那時候，別說茶葉了，能保證所有人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懷虛道長帶着假道士來到北境的時候，他們拿出來招待師徒二人的茶，完全就是拿樹根泡出來的。
說起這個事，兩人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
旋即，同時放聲大笑。
“哈哈，你要不說這事，貧道都差點忘了。”懷虛道長大笑一聲，又滿是感慨的說道：“北境當初的條件，確實太惡劣了！還好，有你們這些人拋頭顱、灑熱血，終於讓北境恢復了安寧。”
林羽微微頷首，唏噓道：“這都是將士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
“是啊！不過，這以後就好了。”懷虛道長微微一笑，拿起茶壺給林羽添茶，“對了，你不遠千里來找老道，是要跟貧道聊些什麼？”
“主要都是最近發生的事。”
林羽也不隱瞞，將崑崙神族的事情和盤托出。
林羽的話還未說完，懷虛道長就已陷入震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