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奴不知道他已經見過聖女了，在林羽刻意的引導和刺激下，說出了不少祭司族的規矩。
結合紫衣奴所說，林羽發現聖女說的很多話都是騙他的。
不過有一點，聖女倒是沒有騙他。
祭司族確實嚴禁任何人族人踏入天絕山脈，違者，死！
擔心紫衣奴察覺到自己是在套她的話，套出一些關鍵的東西后，林羽就適可而止了。
以要給紫衣奴和曲伯留點空間爲藉口，夜裏，林羽獨自點燃一堆篝火跑去一邊。
林羽一邊靠在篝火邊上閉目假寐，一邊思索着腦海中的那些疑問。
後半夜的時候，林羽耳邊傳來一陣打罵聲。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又是紫衣奴在曲伯身上發泄怒火。
林羽也懶得去看，繼續閉目思索。
打罵聲並未持續太久，很快又歸於平靜。
聽着篝火堆裏面的柴禾發出的爆裂聲，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疑問，林羽逐漸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林羽早早醒來。
然而，在山谷裏面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曲伯和紫衣奴的身影。
只有篝火的灰燼還散發着餘溫。
“他們這又是跑去哪裏了？”
林羽站在山谷中，心中不住的犯着嘀咕，“難道，他們找地方拼命去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林羽就搖頭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在這兩位眼中，自己可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他們就算要拼命，也犯不着迴避自己吧？
正當林羽胡思亂想的時候，遠處出現曲伯的身影。
林羽伸長脖子四處張望，也沒見到紫衣奴的影子。
林羽心中一凜。
難道，曲伯把紫衣奴殺了？
轉念一想，林羽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曲伯若是想殺紫衣奴，也不會任由紫衣奴打罵羞辱了。
看得出來，曲伯對紫衣奴還是非常愧疚的。
待曲伯來到身前，林羽立即迫不及待的詢問道：“她呢？”
“她有事，走了。”
曲伯淡淡的迴應，又催促道：“我們該出發了！”
“好吧！”
見曲伯不想多說，林羽也不再追問。
正當林羽準備騎上巨鷹出發的時候，他卻突然愣住。
“糟了！”
林羽猛然一拍自己的腦袋，“我們的坐騎不見了！”
昨天來到這裏以後，他就放巨鷹自己出去覓食了。
按道理說，巨鷹應該早就回來了的。
但現在，連根鷹毛都沒有！
昨天被曲伯他們之間的荒唐事擾亂了心神，後來又在想着從紫衣奴那裏套出的那些東西。
以至於他都忽略了巨鷹的存在。
現在準備啓程的時候，才意識到巨鷹不見了。
這可是北嶺！
除了天絕山脈之外，這裏是最有可能找到兇獸的地方！
巨鷹這時候都還不見蹤影，多半是淪爲這裏的猛獸的食物了！
被林羽這麼一說，曲伯臉上也是微微一抽。
他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那隻巨鷹現在都還沒出現。
林羽試探着吹響口哨，接連吹了好幾聲，巨鷹都沒有出現。
曲伯打斷林羽，“肯定已經淪爲盤中餐了！”
“……”
林羽嘴角微微一抽，苦笑道：“那我們現在只有徒步穿過北嶺了。”
好在北嶺南北縱深也就幾百裏，他們本就在北嶺深處。
只要找準方向，往前個一兩百里就能橫穿北嶺進去北荒。
曲伯倒也沒有怪林羽弄丟了他們的坐騎，只是輕輕點頭。
看上去，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林羽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他一眼，心中默默的嘆息一聲，迅速辨別出方向，往北方叢林而去。
“你現在是不是羞於與老頭子爲伍？”
飛速的行進中，曲伯突然向林羽詢問。
林羽微微一頓，過了半晌，才老實的回道：“老實說，確實有點！”
曲伯撞破荒鼎的醜事的時候，哪怕沒有那個實力斬殺荒鼎，至少也要跟荒鼎拼上一拼。
再不濟，直接去找聖女或者大祭司，曝光荒鼎的醜事，問王族要個說法，也勉強能說得過去。
但他卻選擇了一種荒唐的報復手段。
雖然他報復的目的確實達到了，也讓荒鼎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卻等於再往紫衣奴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而且，還害了容嫦。
這種行徑，確實讓人有些不齒。
曲伯神色黯然，滿臉羞愧，“你也不用嫌棄老頭子，過不了多久，老頭子就會成爲死人。”
林羽嘴角微微抽動，淡淡道：“你就沒想過能活着離開北荒？”
曲伯輕輕搖頭，自嘲道：“你都知道當年那件醜事的真相了，還看不明白眼前的情況？”
林羽訝然。
“你是想說，讓你來保護我，本來就是想要你死在北荒？”
稍稍思索一陣，林羽就明白了曲伯的意思。
借刀殺人！
哪怕那件醜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曲伯的存在，對王族來說，也是恥辱。
但曲伯又是祭司族的引渡人，一般情況下，王族倒是不會把曲伯怎麼樣。
但這一次，卻是個除掉曲伯的機會。
想來，曲伯也是早就看明白了這一點，這才抱着必死之心前往北荒。
曲伯微微頷首，輕嘆道：“老頭子本就是該死之人，蒙大祭司隆恩，活到現在，已經夠了。”
林羽稍稍沉默，又問道：“這麼多年，你有爲這個事情後悔過嗎？”
“沒有！”
曲伯不假思索的回道：“老頭子有愧於紫衣奴和先王后，就算他們要殺了我，我也沒有半句怨言！但老頭子不後悔這麼做！如果只是讓荒鼎失去王位，實在太便宜他了！老頭子這一生，註定要活在夢魘中，他也別想擺脫夢魘！”
說到後來，曲伯的臉色逐漸猙獰。
即使多年過去，他對荒鼎的怨恨依然不曾消減。
林羽再次啞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能理解曲伯想要報復荒鼎的心，但並不認同曲伯的做法。
“唉……”
良久，林羽發出一陣無奈的嘆息。
這個事，實在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
隨他們去吧，反正，自己只是個旁觀者。
帶着這樣的念頭，林羽也不再跟曲伯討論這個事情，安心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