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軍隱蔽休息的時候，林羽再次讓林不歸和林不恭等人往他們後方各個方向查探。
天色漸晚，派出去的所人都回來了。
然而，各個方向都沒有北戎大軍圍剿他們的跡象。
他們倒是無意間看到了幾個從北戎大軍所在的方向往後方趕的人。
粗略估計，那些人的實力和地位應該都不低。
這也間接的證明，林羽的毒計奏效了。
隨着這些擔心各自家眷安危的強者離去，北戎的大軍已經開始土崩瓦解。
不過，也不排除這是祿贊樸的詭計的可能。
綜合各人帶回的消息，林羽坐在那裏思索起來。
“看樣子，祿贊樸是真的打算正面進攻我們前線的守軍了啊！”林羽兀自揉着因缺少休息而有些脹痛的腦袋，自言自語道：“他還想逼我們回防麼？”
“算上今天上午屠的那一城，我們已經連屠北戎六城了！”
林不歸提醒道：“祿贊樸如果發了狠，很可能會跟我們拼命。”
林不歸雖然不是領軍之人，也覺得林羽的猜測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這本身無關乎韜略，只關乎人性。
他們瘋狂的屠戮北戎的城池，祿贊樸能嚥下這口氣的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如果他是祿贊樸的話，也會拼死一擊。
就算是死，也要拉着北荒墊背。
“應該是！”林不恭也憂心忡忡的點點頭，“雖然北戎大軍士氣低迷，又接連遭受損失，還有不少的強者離去，但若是跟我們陣前的守軍硬拼的話，我們的守軍肯定不是對手。”
“你們的意思是，我們該回防了？”林羽擡眼看向兩人。
兩人神色複雜的看林羽一眼，同時點頭。
確實該回防了！
硬拼之下，北戎拼不起，他們也同樣拼不起。
這一點，在林羽剛來北荒的時候，林不歸就跟林羽說過了。
林羽終究還是局外人，他不需要爲北荒的未來考慮，但林不歸他們卻不得不考慮。
林羽稍稍沉默，目光灼灼的向兩人問道：“你們相信我嗎？”
“你覺得你問這話有必要嗎？”
林不歸搖頭一笑，“若是我兄弟二人不相信你，怎會一次次的跟你冒險？”
他們當然相信林羽。
也正是源於這份信任，林不歸纔敢抽調北荒大軍的精銳，組成三萬大軍交給林羽指揮。
換做別人，別說抽調三萬人，就算只抽調三個人，他們都不會願意。
“既然如此，你們就再信我一次！”
林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們信任我，我也同樣信任寧亂！我相信，寧亂一定有辦法用那二十七萬人拖住祿贊樸的進攻，而且，不會有太大的傷亡！”
他將寧亂留在後方，就是爲了等待這一刻。
寧亂雖擅衝鋒陷陣，但也不是沒有韜略的人。
只因爲寧亂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在跟林不歸他們打交道，寧亂沒有表現的機會。
但如今自己不在，該輪到寧亂表現他自己了。
寧亂不是傻子，他應該清楚，那二十七萬大軍跟北戎硬拼，幾乎沒有多少勝算。
就算勝了，也是個慘勝的下場。
他相信，寧亂肯定能找到辦法拖住北戎大軍的進攻步伐，甚至讓北戎再遭受一次慘重的損失！
林不歸兄弟二人不約而用的相視一眼。
老實說，他們沒有見到寧亂的領軍之能。
他們信任林羽，但對寧亂的能力卻持懷疑態度。
沉默良久，林不歸幽幽的嘆息道：“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寧亂做不到，我北荒的根基就沒了！”
“當然想過！”林羽鄭重的點點頭。
“那就是說，你是在賭？”林不歸再問。
“確實有賭的成分在裏面。”林羽並不否認，認真道：“但我賭贏的可能性很大！”
“至少不是萬無一失，不是嗎？”
林不歸一臉誠懇的看着林羽，“我們就算不回防，也無非就是繼續屠城！”
“我們已經屠戮北戎幾百萬人了，別說是那些將士，連我兄弟二人都已經殺累了！”
“其實，這樣毫無任何對抗性可言的殺戮，對於我們這些修煉的人來說，並不是好事！”
“殺戮太多，終成心魔！”
這世間，很多東西還是講究因果的。
他們屠戮的這些人，幾乎全都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普通北戎百姓。
這樣的殺戮，不但讓人沒有任何復仇的快感，反而讓人感覺到無比的疲倦。
不是身體上的疲倦，而是心靈上的疲倦。
在往後的很長時間內，這場屠戮會成爲包括他們在內的所有人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若是不能走出來，最後就會變成心魔，而且是那種很難戰勝的心魔。
聽着林不歸的話，林羽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林羽擡眼掃視那些躺在那裏休息的將士。
每個人都一言不發的躺在那裏，臉上看不到任何神采。
遠遠看去，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
他們，是真的厭倦了！
林羽默默的嘆息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真的？”
聽到林羽的話，林不歸不禁聲音發顫。
連他自己都沒搞明白，自己爲何會突然如此激動。
“真的！”
林羽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不過，我們不是回防，而是回擊！”
“回擊？”
兄弟倆同時疑惑的看着林羽。
難道，他還想以剩下的這兩萬七千人，擊潰北戎那幾十萬大軍？
迎着兩人那疑惑的目光，林羽不禁淡淡一笑，“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
兩人同時開口詢問，滿臉好奇。
“打蛇不死，反被蛇咬！”
林羽眼中露出濃濃的兇光，咬牙切齒的低吼道：“既然我們跟北戎已經成爲死敵了，就要盡一切可能性喫掉北戎這幾十萬大軍！祿贊樸很快就會明白，他做過的愚蠢的決定，就是沒有及時率部撤退！”
既然祿贊樸想逼迫他們回援，那就讓他知道他的決定有多愚蠢吧！
北戎的幾十萬大軍還未全軍覆沒，此戰怎麼能停止？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雙方重新回到對峙狀態，接下來就是不可避免的議和！
他不需要議和，他要北戎的大軍給閻蟬陪葬！
要以北戎大軍的性命，來爲寧亂報斷臂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