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必要再否認下去了。
就像林羽所說，只要他們從正面試探着進攻一下，一切自然明瞭。
隨着扶應的話音落下，無數刀子般的目光落在扶應身上。
既然扶應的奸細身份得到了證實，三年前的那場慘敗的真相，也跟着露出水面了。
是扶應暗中向神族透露了他們的計劃！
所以，他們自以爲很好的計劃，最後才以慘敗收場！
他們的族人和兄弟手足，都是直接或間接的被扶應害死的！
這一刻，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扶應碎屍萬段，爲那些死在神族手上的人報仇。
面對衆人的目光，扶應臉上沒有一絲畏懼之色。
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好畏懼的了。
他本就重傷，如今又被如此衆多的強者包圍，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他也不可能逃走。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但在臨死之前，他也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林羽。
他要死個明白！
他要知道，他和林羽總共就沒見過幾次面，也沒有什麼交集，林羽爲何在很早之前就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除了自己跟林羽說自己也認識褚夜的事，他實在想不起來，林羽還有什麼理由懷疑自己。
自己當初給林羽說自己認識褚夜，本來只是想要借褚夜拉近跟他跟林羽的關係，方便以後對付林羽或者利用林羽。
沒想到，林羽卻因此而懷疑了自己的身份。
面對扶應質問的目光，林羽只是淡淡一笑：“你猜錯了，在你跟我說你認識褚夜的時候，我絲毫沒有懷疑過你，甚至還覺得，既然褚夜能坐下來跟你喝酒，證明你這個人還不錯！我本來以爲我們會成爲朋友的，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那你爲何會懷疑我？”扶應更加不解，滿臉疑惑的看着林羽。
“只怪你的運氣太差。”
林羽搖頭一笑：“說出你可能都不相信，我之所以懷疑你，是因爲假道士的一個夢！”
“夢？什麼夢？”扶應有些傻眼的看着林羽。
自己的身份暴露，竟然是因爲一個夢？
這……
這聽起來都覺得無比的荒唐！
“其實，他那個夢的根本點不是你，而是褚夜。”
說起假道士的那個怪夢，林羽就不由得暗暗好笑，“在他的夢裏，你是神族的天才，而我卻是人族的天才！褚夜那老小子太無聊了，就把我倆弄到一起，看看到底誰更厲害……”
假道士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夢，多半還是因爲他成天亂想褚夜把聖人弄進聖墟的目的。
在不斷的胡思亂想下，又聽自己說了扶應的事，無意間就將幾者夢到了一起。
扶應臉上不住的抽搐，咬牙問道：“所以，是他的那個夢提醒了你？”
“是的！”林羽微微頷首：“就是因爲他的這個夢，讓我意識到，神族很可能會派出半神族的人打入我們的內部。”
“而且，我還聽巫老說，你極有可能是屠神殿的下一任殿主。”
“我當時就想，神族之所以不趁着我人族虛弱的時候大舉進攻，是否就是在等着你成爲屠神殿的殿主，然後慢慢的從內部瓦解掉我們，從而兵不血刃的滅掉我人族的所有反抗力量！”
“思來想去，我越來越覺得你就是神族派來的奸細！”
片刻之後，扶應臉上露出濃濃的自嘲。
自己潛伏多年，從未露出任何破綻。
然而，自己最終竟然敗在了一個夢上！
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或許，林羽說得沒錯，自己的運氣確實太差了些。
良久，扶應露出一個慘然的笑容，咬牙切齒的看向林羽：“你是不是以爲你利用我將我神族的主力引去歸巍的方向，此戰就一定會大獲全勝？”
林羽點頭，臉上露出無比自信的笑容：“就算沒有你變相的幫助，我也一定可以覆滅神族！你幫我們傳遞假情報給神族，只是稍稍加快了一下神族覆滅的速度而已！”
以弱勝強，確實有難度。
但只要用對了方法，完全可以做到。
“你還真夠自信的！”扶應滿臉恨意的看着林羽，稍稍思索一番，又問：“你想不想知道褚夜具體跟我都聊了些什麼？”
“我再次見到褚夜的時候，我會問他的！”林羽淡淡一笑：“不論你說什麼，今天你也不可能活命！就算我想讓你活命，在場的這些人都不會答應。”
既然扶應的身份已經得到驗證，就必須要死！
他不會給自己留個後患！
扶應聞言，眼中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跟着消失。
林羽確實很聰明，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的目的。
如果林羽落在自己手上，自己不會留他爲後患。
同樣，林羽今天也不會給自己活命的機會。
無論是他還是林羽都深諳一個道理：只有死去的敵人才是沒有威脅的！
一念及此，扶應緩緩的閉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就算他再不甘，如此情況下，他也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
就在衆人要將扶應碎屍萬段的時候，穆長治卻擡手止住衆人。
“老夫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老夫可以給你個痛快！”
穆長治將自己的指關節捏得發白，喘着粗氣向扶應詢問：“老夫記得，你曾經受過傷，但你傷口並未像半神族一樣快速癒合，你到底是人族，還是半神族？”
“半神族！”扶應閉目回答：“我算是半神族中的一個異類，正是因爲這一點，神王才親自護送我來到南方，讓我僞裝成人族……”
此刻，扶應的腦海中又出現了那個威嚴的身影。
作爲半神族中的異類，他在神族的地位直逼那些人族奴隸。
從很小的時候，他就一直被人欺負嘲笑。
直到遇到了神王！
是神王發掘他這個異類的作用，給了他地位並悉心培養他。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答神王的大恩。
只可惜，自己終究還是暴露了，再也沒有機會助神王完成大業了。
得到確切的答案，穆長治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惑也跟着消失。
“動手吧！”
穆長治衝衆人揮揮手，緩緩的轉過身，默默的閉上眼睛。
他其實又何嘗不是將扶應當成自己的兒子在對待？
只是沒想到，自己苦心栽培的天才，竟然只是神族安插過來的一枚棋子而已。
他很想親手了結扶應，但他知道，比他還要想親手了結扶應的人，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