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腹黑權臣的作精小娘子 >第三十三章 半年之後
    半年後

    這期間,蘇清跟着君哲,花辭和徐子川三人,一同過上了不是家人勝似家人的生活,儘管在蘇清嘴裏,並沒有承認。

    君哲是醫者,自然也就順帶着交教了蘇清,徐子川,二人醫術。

    而且在這一段時間內,蘇清並未歸家。

    鳳城雖地處西南邊陲,但出東門不足十里又是山高霧深、蜿蜒綿延的團山,盛產茶、絲,距州府宜陽又不過百里,加之跟前有細沙江保障水路,可謂水陸兩道皆暢通,故而茶、絲商事鼎盛,在這邊陲之地也稱得上繁華。

    辰時,天光大亮。

    屏城最大的醫館,仁心堂後院的某間客房內,被敲門聲吵到不得安眠的徐子川終於忍無可忍地將被子一掀,“騰”地坐起,滿面木然地下了榻,僵手僵腳走到窗前。

    緊閉的雕花窗下有一張書桌,桌案上凌亂散着他連夜寫的手稿,案前椅背上搭着一件荼白色雲霧綃罩袍。

    叩叩,叩叩叩——

    不輕不重但異常執着的敲門聲仍在持續。

    徐子川眯着睏倦的雙眼自椅背上取下那件罩袍披上繫好,轉身去應門。

    強忍着滿腔起牀氣打開房門,徐子川面無表情地看着環臂倚在門邊的那個眉眼含笑、身姿俊逸灑脫如散仙的蘇清。

    二人目光相持半晌後,徐子川緩緩擡手指着自己眼下的烏青,語氣平板:“蘇清,請看着我疲憊的眼,摸着你的良心說,你還是不是人?”

    蘇清笑意懇切:“幫個小忙……”

    “不幫。滾。”不待他說完,徐子川便先下口爲強,斬釘截鐵地拒絕。

    他連續熬了六個通夜沒睡到囫圇覺,直到今晨才終於將鳳城的事宜處理完畢,剛躺下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吵醒,此刻的心情不言而喻。

    “幫了姐姐這一把,你說我是什麼我就是什麼,成不成?”蘇清見他就要當面甩上門,趕忙以掌抵住門扉,“到時你要說我是貓,我就喵喵兩聲給你聽;你要說我是狗,我就汪汪……”

    話是說得摧眉折腰,可另一手卻很不客氣地去扯了他的手臂就往外拖。

    徐子川右臂被他扯了去,只好拿左手死死抓住門板邊緣:“蘇清你是鬼!不讓人睡覺的噁心鬼!死一邊去!”

    說着就擡腿去踢,奈何睏倦至極導致手腳不大靈活,輕易便被對方閃過了過去。

    蘇清躲過他的攻擊,反手將他抓在門板邊緣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場面十分殘忍。

    “鬼怎麼叫?你說,我叫給你聽……”

    被慘無人道拖行着下了門前石階的徐子川垂死掙扎,矮身蹲地,任蘇清扯斷手也不肯再走了。“你先說是什麼事。”

    蘇清也不敢當真扯斷他的手,只能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娓娓道來:“三日前收了個病人,左肩有長/槍貫穿傷,緊跟着就帶傷騎馬朝屏城來,據說中途又自馬背上摔下……”

    徐子川眨了眨滿眼睏倦的淚意,緩緩站起身:“所以,你把人給治死了?”

    “呸,能不能盼我點好?”蘇清翻着白眼啐回去後,才又道,“頭三日那人一直昏迷着,倒也相安無事。可今晨忽然醒了,又突發高熱,卻不知爲何打死不肯再喝藥了。”

    準確地說,是不肯讓任何人近身,連他進去診脈,也只討了個“滾”字。

    “不肯喝藥?按住給他灌下去不行麼?”徐子川懶洋洋打了個呵欠,擡手薅了薅自己的發頂。

    他話說得兇狠,卻架不住天生一把甜嗓,此時又困得糯糯的,聽着倒像小娃娃與人置氣似的。

    “他手下的人囂張啊,說是如若日落之前還退不下熱,就要拆了咱們仁心堂的招牌,”蘇清攤手撇嘴,病患不肯喝藥,任他妙手回春也無可奈何,“再說了,按住病患灌藥這種事,若是由我做出來,總有些失禮。”

    “你按住病患灌藥失禮,我按住就不失禮?”徐子川打着呵欠賞了他一個大白眼,“那傢伙在哪兒呢?”

    他是個窩裏橫,對外卻又護短得很,光憑那句“拆了仁心堂招牌”,他就一定會排除萬難、無所不用其極地,將藥灌進那人嘴裏。

    畢竟這仁心堂,可是那個神棍君哲的地盤。

    這徐子川,似乎就對君哲那個老不要臉的傻子,有着近乎執着的某種情感。

    “西院的客房。”

    西院是仁心堂專門用來收診重症病患的地頭。

    蘇清想了想,又叫住了正要往西院去的徐子川:“那人手上有蘇家家家主出入本城的令牌,可他們彷彿不知那令牌是做什麼用的。”

    睏倦又起的徐子川聞言將雙手籠在寬袍大袖中,眯眼頓住腳步。

    畢竟是一起住了很久的姐姐,他自然能懂得蘇清說這話的用意。

    眼下對方來路不明,也不知與蘇家家究竟是個什麼關係。

    而且若是他沒有猜錯,那蘇家,可就是這個好喫懶做的蘇清的本家,也就是鎮國公府。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蘇清。

    ......

    當仰躺在榻上的男子將匕首抵上徐子川的脖子時,徐子川指尖的兩枚銀針也已沒入他的穴道,使他立時動彈不得。

    那匕首極利,雖只是刀刃淺淺擦過徐子川頸上的皮膚,須臾後還是滲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他一時倒沒覺出疼,只利落地將他手中的匕首抽走,塞回枕下。

    枕下那枚貼了金箔“蘇家”字的青玉令牌乍現,徐子川烏瞳微湛,只頓了片刻便打着呵欠退離榻邊些許,伸手將他扶起。

    原本覆在男子身上的薄錦衾徐徐下滑,露出他未着寸縷的胸膛,左肩裹着的傷布滲出些嶄新的血跡來。

    徐子川扶着他靠牀頭坐好,見他神色複雜地鎖定自己,便擡手揉揉自己的額穴,口中寬慰道:“我瞧着你骨骼清奇、品相不凡……別瞪了,你此時連傷帶病的,栽在我手上也不算丟人,別放在心上,我不會傳出去的。”

    他本不算練家子,只是這人有傷在身又在發熱,沒什麼力道,這才被他制住的。

    擡頭見那人的目光愈發凜冽,徐子川笑垂了眼眸,轉身將桌上那碗已微涼的湯藥端過來。

    “說起來,你我素不相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若非你手下的人說治不好你便要拆了我家招牌,我也不願強人所難……畢竟我那姐姐開藥從來不關照病患的口感,我懂的。”

    他儘量在絮叨中透出和善,順手就着藥碗的邊緣以上脣碰了碰那湯藥。

    唔,溫的,還能喝,就是苦,真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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