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末路之刃 >第二十四章 稻香與薄荷煙
    我繞去別墅後院,爬牆,透過大玻璃窗望進去。

    在那臺超大尺寸熒幕的液晶電視上,看到新聞里正播放着我的消息和我在會議大廈時的監控畫面:

    “嫌疑人劉一寧畫像如下,同等級通緝的罪犯還有以下名單。請知情人士立即撥打以下熱線,凡提供重要線索,我局將獎勵30到50萬元不等,並嚴格爲其保密。直接抓鋪在逃人員的,我局獎勵100萬元......”

    原來我監控裏面的樣子看上去是這樣的啊,好醜。更關鍵的信息是——100萬!提供重要線索的也有30到50萬!

    頓了一下。我從牆上下來——好啊,趙乾明把我給賣了......可真行!他肯定是爲了錢。又看了一眼qq消息,趙乾明剛發來的:

    “你在哪?需要幫忙嗎?我來找你?”

    這個假仁假義的傢伙!我連忙碼字“不用了!你這個...”,但想了想又刪掉——還是決定不回他了,揭穿他僞善的嘴臉,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早之前我還真以爲趙乾明至少是個不會傷害我的人呢,沒想到居然爲了錢出賣我?不過也是...憑藉短暫的接觸,非親非故的,這能說明什麼呢...更何況人家起初答應幫我不就是爲了交易換錢麼......

    糟——他不會單憑傳輸過我文件消息,能通過我的手機定位到我所在的位置吧?我在內心安慰自己:應該不會的,他只知道我qq,不知道我電話號碼。

    “唉”我在街邊重重嘆了口長氣。現在不但無家可歸,大道不敢走,就連名單上的名人還都受到了保護,任務被迫擱置......要不乾脆回原來跟爸媽一起生活的那套房子?想了想,行不通,那肯定也有警察,畢竟我身份證上寫的地址就是那。看來只能去找別的地方落腳了。

    來到了一家破舊的旅館。

    停了電,但老闆仍在蠟燭營業。旅館像是不需要身份證登記的那種。不對,現在誰還要身份證?

    “老闆,住一晚多少錢。”

    “城區鼓勵大學生提前就業活動會議內部重要文件被盜!城區警廳當晚發表聲明,調查正在進行......”

    旅館老闆在前臺聽着電臺,說:

    “1500。”

    “1500?!”

    “太多人存款沒地花,現在一天一個價,住不住你自己看着辦吧。”

    旅館老闆整個人慢悠悠的,平和的語氣裏交織着不自知的傲慢。才發現旁邊貼牆還坐着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像是保鏢,他交叉着雙手,閉着眼睛。

    電臺:“毫無疑問,大城警廳對這起重大的殺戮事件即刻展開調查,以及文件被盜後果做出評估。有關專家稱,這些機密信息的泄露可對城區的治安維護工作帶來巨大損......”

    “不用了,謝謝。”我走出店門。

    我不光是付不起這筆住宿費用,而且覺得這裏不夠安全:

    這老闆聽電臺,有向警察通風報信的可能;

    這保鏢說不定也有向鄧毅那幫人通風報信的可能......

    這下還能投靠誰呢。我打開qq,給周旭發消息。問他住哪,能借宿麼,江湖救急。過了會,還是沒回我。周旭這人沒壞心眼,就算不答應也會回覆消息的。他應該只是沒看到吧。

    遊蕩在街邊。遇見了癱坐在旋轉木馬上的大叔,還有睡在小孩滑梯裏的阿姨,路燈下還有個女的披頭散髮地在哼歌。我不想像他們這樣......看了一眼qq,周旭還是沒回我消息,現在手機電量只有5%了。

    擡頭仰望夜空,紅雲不覆蓋的地方有星星——突然,回想起還有一個地方。

    我來到了那天經過的橋底下。

    沒想到,終有一日,自己還是成爲了他們的一員。

    這次來比上次更黑,因爲已經沒人玩手機了。走着進去,希望他們誰也認不得我,我也不認得他們......索性直接往更裏面去吧,這樣好像更安全。

    找了個地方坐下。

    見有一個男孩蜷縮在對面牆角,身材嬌小,眼睛大大的,一言不發,玩着一個魔方,臉上毫無表情。黑暗之中,我就這樣盯着他看,突然他也看向過來——我心頭一震!我立馬轉過頭去。

    不單是因爲眼神交會的瞬間被他眼裏的某種陰沉所衝擊。主要是沒搞懂他是怎麼做到只憑直覺就能知道我在看他的!?

    聽到他說“喂。”我又轉過頭來。

    “你爸媽也死了麼。”

    wtf?這句話令我感到無比疑惑,換做是別人肯定是冒犯至極。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別鬧。”我旁邊有個人轉過身說。接着他又湊過來,安慰我道:“他家剛經歷了點事,他現在看誰都是這個眼神,不是衝你,不用理他。”

    我看了看他,他眼睛有點像狐狸,鼻樑高挺,長得可帥,肯定是很多女生會喜歡的類型。

    “沒事,這麼說,他肯定受到了不少打擊吧。”我其實並不計較,但還是客套地迴應。

    狐狸小聲和我說:“那孩子......聽說啊只是聽說,也有可能別人傳到我這已經以訛傳訛了。前陣子隔壁縣發生了一起火災,消防車一直沒來。火勢持續了8個小時才被路人提水撲滅,十幾間房屋都燒掉了,其中有一家就是他家。這事吧,有人說是縱火,也有人說是電線短路。總之現場一片廢墟,瓦礫無數。當時有些石子還是滾燙,他自己一個人在那吃了兩天的粉塵,最終刨得手都出血了,也找不到他媽的殘骸,只找到了壓在衣櫃下的一支燒焦的殘肢,看上去粗壯,應該是他爸的。後來那時候車站還沒停,他無家可歸,隨便跟人上了一輛。乘票員以爲他是私票,不是走客運的票,就讓他上了車。等叫他付錢的時候,沒錢,又去趕他下車。司機啊,見他可憐才幫他出了票錢,最後就來到了這裏。”

    能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煙味。“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

    “當時車上還有他們鎮的人,帶他一塊來的。來了之後跟我們說了,叫我們照顧照顧。他們那幫人昨天剛走,那魔方就是留下給他的。”

    “他們去哪了?”我突然好奇。

    “大城。”

    “......”瞬間不好奇了。

    我又看向對面那個瘦骨嶙峋,手一直在抖的老頭。

    他注意到我在觀察那個人,又說:“你別多想,他本來就流浪。這纔過去半個月不到,少喫一口餓不成瘦子。”

    “那,那兩個人呢。”我指着另一頭,問:“其中一個怎麼披着個棉被,所有人離他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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