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梨園醉夢 >第七十三章 互訴衷腸(上)
    “安笙,把我的衣服拿給我吧!”浴室中沐浴完畢的喬錦月對着浴室外的顧安笙說道。

    “好!”顧安笙將衣服掛在了門把手上,說道:“我給你放在門把手上了。”

    “嗯,好!”喬錦月又問道:“我的衣服都幹了嗎?”

    “放心吧,錦月!”顧安笙答道:“我放在火爐上烘的,早就乾透了。”

    “好的,你等下我馬上出來了。”

    顧安笙坐在座椅上,等待着喬錦月。喬錦月剛剛沐浴完畢,帶着一頭傾斜的長髮,緩緩走出了浴室,這模樣好似出水芙蓉般楚楚動人。

    “安笙,我……阿嚏!”話未說完,便打了個噴嚏。

    “快,喝了它。”顧安笙將煮好的薑湯水遞給喬錦月,說道:“趕緊喝了它,你着了涼,別感冒了。”

    “好!”喬錦月將那碗薑湯一飲而盡,將碗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會兒感覺好多了,剛纔我都覺得我要死過去了!”

    顧安笙又拿來了一張肉餅,遞給喬錦月道:“一天沒喫東西了吧,快吃了吧!”

    喬錦月接過肉餅,問道:“這麼大的雨天,文周社裏又沒有喫的,哪來的肉餅啊?”

    顧安笙說道:“我師弟冒着雨去買的,快吃了吧!”

    一天未進食,喬錦月也早已餓得腹中空空如也,忙接過那張肉餅,狼吞虎嚥的吃了下去。

    顧安笙看着喬錦月那狼吞虎嚥的樣子,笑着替她拂去了鬢邊的髮絲,憐愛道:“慢點喫,沒人和你搶。”

    喬錦月吃了三張肉餅,胃裏有了逐漸飽腹感,便坐在椅子上,感嘆道:“唉,這雨下的。生煎沒買成,倒是險些丟了一條命。”

    顧安笙亦坐了下來,正色嚴肅道:“說到這事,我就要批評你了。明知道雨天危險,還硬往出跑,攔都攔不住。這回差點丟了命,長教訓了吧!”

    “我纔不呢!”喬錦月撅起嘴來,反對道:“如果不是我這次在麗珊橋上遇險,你也不會向我表白你對我的感情。冰雪遇險,換你一世傾情,那我丟了半條命也值了。”

    喬錦月雖說得輕巧,然顧安笙卻悔恨不已,凝重了面色道:“唉,都怪我之前一直沒看清對你的感情。”

    “直到快要失去你的時候,我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我有多麼愛你。”

    “這一次,你能回到我身邊,真是謝天謝地。從今天起,我要緊緊的抓住你,不會再讓你離開我半步了。”

    喬錦月心下感動,抓住顧安笙的一隻臂膀,喃喃道:“安笙……”

    “啊!”顧安笙被喬錦月拉住的那隻手臂猛然痛了一下,不禁發出一聲叫喊。

    喬錦月慌忙問道:“怎麼了安笙,是我抓疼你了嗎?”

    顧安笙作勢戳了下喬錦月的腦袋,寵溺道:“還不是因爲你,一路上是我抱你回來的,手都酸了。”

    “誒,安笙,你還沒告訴我呢!”喬錦月又問道:“在橋上,我只聽到了你說愛我,不會讓我離開。”

    “然後的事我就渾然不記得了,這大雪天的,我們是怎麼回來?”

    顧安笙講述道:“當時你在橋上昏了過去,我便抱着你過了麗珊橋。那會兒雨下得那麼大,道路泥濘,我們險些回不來。”

    “還好當時有一輛車經過,人家好心腸,載我們一程,把你送到醫院。”

    “醫生給你把過脈了,說你你是受寒過度,並無大礙,只需暖一暖就能甦醒過來。”

    “當時我出去的急,也沒有來得及和他們說,我怕師父師孃擔心,沒在醫院多待,就抱着你回來了。”

    “你的這件事我沒和師父師孃說,怕他們擔心,我就直接帶你回來了。”

    “你回來時依舊不醒人事,我給你燒了暖爐,又給你灌了藥湯,你在這牀上昏睡了一天才醒。”

    “這樣啊,倒是辛苦你了,安笙!”喬錦月轉過頭,看着顧安笙。

    含情脈脈的說道:“別的我都不知道,但是我聽得很清楚,也記得很清楚,你說你愛我,不會再讓我離開。如此,便足夠了。”

    顧安笙攬過喬錦月,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裏,說道:“之前一直不清楚,直到差點失去你時,我才清楚我對你的感情。”

    “既然我明白了,那便一定要做到,這一生一世,我亦不會負你!”

    喬錦月擡起眼,用一雙杏仁般的眼眸望着顧安笙的那俊美的臉頰,婉聲道:“安笙,那你是什麼時候對我動心的?”

    回想往事,顧安笙不自知的嘴角上揚:“不知道。許是初見時那落荒而逃的藍色倩影觸動了心絃,許是那日山洞遇險時暗生了情意,又許是登臺共唱《白蛇傳》時的琴瑟和鳴。”

    ”只道那份感情藏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從前未曾發覺,待到發覺之時,卻已情深入骨。真是應了那句“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

    “你呢?”顧安笙含笑看着蜷縮在自己懷中的喬錦月,問道:“你又是什麼時候對我動心的?”

    喬錦月輕眨着雙眼,眼眸中盪漾着幸福與欣悅,溫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或是那日躲在幕後已被臺上那長身玉立的翩翩公子盜去了芳心,或是那日被困山洞時感動於那份患難與共的情意,亦或是那日同臺赴唱時對那情深似海的夫妻情深假戲真做。”

    “似乎從未細思量過這份感情,但卻已用情至深。便是那“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吧。”

    顧安笙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笑道:“臺上戲,臺下人。你我這臺下人,倒真是應了臺上戲中的柳夢梅與杜麗娘。”

    喬錦月的雙手環緊了顧安笙的腰,綿綿說道:“說的是呢。想當初你我初見時,便共和一曲《白蛇傳》,後來在北平演出時,你我演繹了整本的《白蛇傳》。”

    “而這一次,大雨天氣,你我在麗珊橋上相聚而定情。就好比白素貞與許漢文,清明佳節,天降大雨,二人在西湖斷橋上,遊湖借傘生緣一樣。”

    顧安笙搖頭道:“我們不是他們,也不要做他們。”

    見顧安笙如此說,喬錦月詫異道:“怎麼着呢?”

    顧安笙款款說道:“他二人遊湖借傘而定情的故事雖然浪漫,但你想想,他們兩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最後只能生生別離,一個在雷峯塔,一個在金山寺,相對而不能相見。我們比他們強多了,怎麼能拿他們來作比?”

    喬錦月才知失言,忙捂住嘴道:“哎呀,我也真是的,竟拿他們來渾比。我們可比他們強多了!”

    顧安笙亦點頭道:“是啊,他們的緣斷,一部分的原因是人妖殊途,飽受舊禮教的束縛造成的,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由許仙的懦弱而造成的。”

    “況且我也曾說過,我要是遇到心愛的女子,一定會牢牢守住她,絕不會像許仙那般,對自己的心愛的女子搖擺不定。”

    喬錦月卻推開了顧安笙的懷抱,側過臉去,佯裝生氣道:“你現在說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但說起這事,我還生氣呢,哼,都怪你!”

    顧安笙詫異,不知喬錦月爲何突作此態,只好攬住了她的肩,溫聲道:“好端端的怎麼啦,什麼都怪我?”

    喬錦月轉過身,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緊盯着顧安笙,說道:“你既然早就喜歡我了,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害得我等了那麼久。”

    “我一直不相信自己的感情,一直以爲你對我的情份只是朋友之誼。你不知道一個人單相思有多苦,你要是再不說,恐怕我就要放棄了!”

    顧安笙懂得喬錦月的感受,握緊喬錦月的手,有些慚愧道:“可能真的怪我了,對不起。”

    “起初我對你並未有這樣的感情,那時候是仲懷總在我耳畔說,說錦月怎麼怎麼好,你別錯過了錦月這個好姑娘,那個時候我只當他胡扯,卻不想在他的推波助瀾下,真的對你生了情意。”

    “那時候那份情意若隱若現,我自己不肯承認,也不太自信。不是我不說,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早知道你等得那麼苦,我就應該早些認定這份情意的。”

    喬錦月想了想,亦說道:“說起來,咱們之間的情意,還多虧了仲懷推波助瀾呢。起初也是他在我耳邊說,我也沒當回事。”

    “可不知不覺間,就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你了。只是我不確定你對我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情,便也只能默默藏在心裏。”

    顧安笙笑道:“那看來我們今天能走到一起,他的功勞還不少呢!”

    喬錦月亦笑道:“那可不是,下次等他來的時候,可要好好感謝他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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