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喬錦月不愛西洋的東西,但第一次來看電影,還是和顧安笙在一起,心裏免不了有小小的激動。
她朝着電影院四出張望一週,一切擺設陳列,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所以對這裏的一切充滿了新奇感。
“安笙啊!”一雙秋水眸子帶着光彩望着顧安笙:“你之前看過電影嗎?”
“沒有啊!”顧安笙笑着颳了下喬錦月的鼻尖:“這是第一次,只陪你來過這一次。”
喬錦月嘻嘻笑道:“剛纔在外面的時候還挺不喜歡這種西洋的東西,進了裏面,倒還真覺得這些東西挺好玩的。”
顧安笙環顧了一週道:“你說得沒錯,所以以後有些東西還是先看看再做定論,別先就一票否決了。”
喬錦月環住顧安笙的胳膊,靠在上面,聲音軟軟道:“好,以後月兒都聽安笙的。”
喬錦月的這個樣子如同小鳥依人,顧安笙愛憐的摸着她的髮絲。
忽然,聽得一人用擴音器叫道:“下午三點十分,三號廳《鶯鶯傳》,請到檢票口檢票。”
“到我們了,這麼快!”喬錦月忙從顧安笙的胳膊上擡起頭,站起來,拉着顧安笙就跑到了檢票口。
檢完票,進入影廳。
“我們是五排四座,五排五座,應該是這裏。”喬錦月邊看着票上的字,邊拉着顧安笙尋找座位。
“沒錯,是這裏了。”顧安笙走到位置上,坐了下來,並指着旁邊的座位道:“月兒,你坐這。”
“哦!”喬錦月聽了顧安笙的話,坐在了顧安笙旁邊的位置。在影廳裏東張西望道:“這裏比唱戲的劇場要小,前面又沒有舞臺……”
話位說完,影廳的燈突然全數熄滅。
“啊!”喬錦月驚得縮在了顧安笙的懷裏,小心翼翼道擡起頭,眯着眼向上看:“怎麼突然間,所有的燈都滅了?”
“別怕,月兒。”顧安笙拍着喬錦月的背,輕輕安撫道:“電影應該是熄了燈,才能放映的。”
“是這樣的嗎?”喬錦月慢慢從顧安笙懷裏離開,心裏依舊害怕,握住顧安笙的手不肯鬆開。
突然響起了一陣音樂,大銀幕漸漸亮了起來,銀幕中,出現一個女子,容貌傾世,面如桃花。
“想必這就是崔鶯鶯吧!”大銀幕上的人影激起了喬錦月的興趣,瞬間忘記了剛纔所有的恐懼:“這和我們唱戲的感覺不一樣呢!”
“是啊。”顧安笙亦道:“好好看吧!”
大銀幕上演繹悲歡離合,音樂的此起彼伏動人心絃。劇情一幕幕的變化,人的心也隨着劇情的變化而起伏。
“張郎,你就這麼忍心拋棄我嗎?”那銀幕上的女子哭得聲嘶力竭。
“張郎,你負心,你無恥,你枉費我對你的一片癡情!”崔鶯鶯滿臉淚水,絕望的跪倒在地上,可終究無人迴應。
“叮鈴鈴!”忽然一陣音樂響起,影廳的燈全數點亮,盡興之時,戲已收場。
情濃之時方至絕望,絕望之時戲幕收場。
還未再見你最後一眼,便已沒有了結局。
影廳內,鴉雀無聲,都已然沉浸於崔鶯鶯的絕望中。
出了影院,喬錦月依然沉默不語。
見狀,顧安笙拉起喬錦月的手,問道:“怎麼了,錦月,怎麼看完電影就不說話了?”
“安笙!”喬錦月一雙蓄滿淚水的眼睛凝視着顧安笙,復又抱緊了他:“被張生拋棄的崔鶯鶯太可憐了。她一個人癡情錯付,最終卻無濟於事。”
“如果換作是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活得下去。安笙,你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我。”
顧安笙拍拍她的背脊,安慰道:“傻月兒,就想那些有的沒的。”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更不可能離開你。”
“我會讓你成爲《西廂記》中的幸福快樂的崔鶯鶯,絕不會讓成爲《鶯鶯傳》中被拋棄的崔鶯鶯。”
喬錦月鬆開顧安笙,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他:“此話當真?”
顧安笙替喬錦月擦了去了臉上和眼角的淚水,溫和道:“當然當真,你這小丫頭也真是的,看個電影就胡思亂想起來了。”
喬錦月破涕爲笑,擦了擦臉:“我也是被那電影中的情節打動了,那個演崔鶯鶯的女演員演得真好,她哭的時候我的心也跟着一起顫抖。”
“剛剛好像聽別人說,她叫曲卓然來着,她確實長得漂亮。”
顧安笙點點頭:“他們說這個女演員是天津麗華電影公司老闆的女兒,其餘的就不知道了。”
喬錦月回顧電影中的情節,說:“長得漂亮的女子我見過無數,我們湘夢園也有好多。”
“但她那美貌確實是人間罕見,和我們都不一樣,是一種英姿颯爽的美,連我一個姑娘都被吸引了,安笙,你說不是嗎?”
顧安笙想了想,又看了看身邊的喬錦月,說:“也可能她真的是個美貌女子,但我對她沒什麼感覺。”
喬錦月詫異道:“爲什麼你對她沒什麼感覺啊,你不覺得她很漂亮嗎?”
顧安笙攬過身邊的喬錦月,深情的凝望她的眼睛:“我身邊已經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了,還會管其他的姑娘是美是醜嗎?”
“她們再美,都不及她在我心中的萬分之一。”
這番話觸到了喬錦月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感動之情溢於言表。
她何嘗不知道顧安笙對自己的情深,此刻,只想緊緊的依偎在他身旁,不離開。
“安笙,得你傾心至此,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