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沈岸辭帶她走進湘夢園的書房,關上門,又將窗戶閉緊。
見四周無人後,沈岸辭將喬錦月拉到書桌的一角,滿面嚴肅的問道:“錦月,你老實說,你今天到底去哪裏了?”
沈岸辭待喬錦月一向溫和,不知爲何,今日竟如此嚴肅。
喬錦月已然被沈岸辭這嚴肅的模樣嚇到,呆愣愣的道:“師兄你那麼嚴肅幹什麼,我就是和朋友出去玩了啊!”
沈岸辭抓緊喬錦月的胳膊,那模樣好似要吃了她:“你和誰出去的,是不是和文周社的顧安笙一起去的?”
“師兄,你抓疼我了。”
喬錦月從沈岸辭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喫痛得皺眉道:“幹什麼呀師兄,我是和顧安笙一起出去的,怎麼了師兄?”
沈岸辭冷着一張臉道:“你爲什麼和他走得那麼近?”
喬錦月揉着那隻被沈岸辭抓痛的胳膊,臉上有些不悅:“我和他就是朋友,出去玩玩而已,師兄你怎麼了,好像我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一樣!”
沈岸辭無力的搖搖頭,痛心疾首的看着喬錦月,帶着忿忿之聲道:“你別瞞我了,我都看到了,我什麼都看到了!”
“你當真和他在一起了,你喜歡的人真的是他!錦月,唉……”
喬錦月一驚,忙擡起頭:“師兄,你……你都知道了,那剛剛的聲音不是風吹樹葉的聲音,而是你?所以剛剛你都看到……”
說道此處,喬錦月羞澀又害怕,自己與顧安笙月下親吻的畫面,竟被自己的大師兄瞧得一清二楚。
沈岸辭心痛的點點頭:“我都看到了,你老實告訴我,你什麼時候和他在一起的?”
見狀,喬錦月自知便瞞不住了,只好老實交代:“封箱那個時候,我就和他確認感情了。”
“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我只道,他待我極好……”
說道此處,喬錦月的臉上又洋溢起了幸福的神情,沈岸辭瞧着喬錦月這個樣子,更甚心痛。
他漸漸走近喬錦月,用雙手握住她的肩,臉已漲的通紅:“錦月,爲什麼,爲什麼你選擇的是他啊,爲什麼是他,不是我?”
這時,沈岸辭的聲音已由顫抖化爲嘶吼。
喬錦月從未見沈岸辭有過這樣的神情,不禁嚇得紅了眼眶,低下頭,抵抗道:“師兄,師兄,你不要這個樣子……”
沈岸辭這才自知失了態,鬆開喬錦月的肩膀,表示歉意道:“錦月,對不起,方纔是我太沖動了。可是我……”
沈岸辭終於擡起頭,目光堅定的看着喬錦月,將藏在心裏已久的感情說了出來:“錦月,我也喜歡你呀,你知不知道?”
“我們自幼長大情誼難道還比不過你和顧安笙相識不到一年的感情?爲什麼你選擇的是他,不是我?”
“師兄……”面對一直以來最崇拜的大師兄突如其來的表白,喬錦月顯然無所適從。
“可是師兄,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最親,最愛的哥哥呀。你在我心裏很重要,我也很喜歡你。”
“只是,我對你的這種感情和對安笙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沈岸辭搖搖頭,悲聲道:“我不要你把我當成哥哥。錦月,是我對你說得太晚了嗎?”
“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喜歡你,還來得及嗎?你還能不能回到你身邊,我等你,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
面對沈岸辭那熱切的目光,喬錦月不忍傷害他對自己的真心,卻也無力再言其他。
她內心掙扎得落下了淚:“師兄,對不起!感情的事從來就沒有先來後到,我喜歡的是他,也只有他能給得了我這樣的感覺。”
“對不起,師兄,我對不起你對我的一片真心……”
喬錦月倚着牆角,無力的蹲下哭泣。
沈岸辭想上前一步將她扶起,但一想到她與顧安笙在一起的親熱狀,便制止住了。
不忍見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只好轉過身,望着天花板道:“錦月,我喜歡你了這麼久,你告訴我,你已經和旁人在一起了,你讓我怎麼接受,怎麼接受,怎麼接受!”
說着,沈岸辭的情緒又波動了起來,用自己的拳頭狠狠的錘着承重牆。
“師兄,你別這樣,別這樣!”
沈岸辭收住了手,看着面前的小師妹,已然不是自己的小師妹了,沈岸辭心痛的閉上雙眼,流下了眼淚。
他擁住喬錦月的背脊,緊緊箍住她哀聲道:“錦月,你還是我的小師妹嗎?你還能做回一直以來陪我唱戲,和我一起登臺的小師妹嗎?”
喬錦月亦抱住了沈岸辭,邊流淚邊道:“師兄,我一直都是,一直都是啊!”
“可是,可是你已經和顧安笙在一起了,你叫我如何再和你一起唱戲,一起登臺?”
喬錦月沒有說話,只是擁着沈岸辭嚶嚶哭泣。
她無奈,她已經將所有的情愛都給了顧安笙,而沈岸辭的這份情愛,她承受不起。
師兄妹二人相擁哭了一刻鐘,彼時情緒稍稍緩解了些,冷靜了下來。
沈岸辭自知失態,鬆開喬錦月,爲喬錦月拭去眼角的淚,向她道歉道:“對不起,錦月,方纔是我太過激動了,錦月,你能原諒師兄嗎?”
“師兄!”喬錦月誠懇的看着沈岸辭,搖着頭:“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呀,師兄。”
“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我最敬最愛的大師兄啊!”
沈岸辭看着面前的喬錦月,那純真的神情與小時候與自己唱戲練功時的樣子一模一樣,絲毫沒有變化。
她還是自己的小師妹,只不過,她已經屬於了旁人。
沈岸辭也不是不知,感情的事情,從來就不是可以勉強的。
既然她幸福,自己大方一點,成全他們,又有何不可?
罷了,沈岸辭避過喬錦月的目光,忍痛割愛的說道:“既然你與顧安笙是真心相愛的,那你就好好珍惜這份感情吧!”
“我依然是你的大師兄,你還是我的小師妹。”
“真的嗎,師兄?”聽沈岸辭這樣說,喬錦月的淡去了眼裏的哀傷,轉悲爲喜。
“當然!”沈岸辭轉過身,勉強擠出一絲微笑:“作爲你的大師兄,要做到的當然是愛護好你,讓你幸福,快樂!”
“你放心,以後我會把你當成像媛兒那樣的妹妹保護你,要是那個顧安笙欺負你,你一定要和師兄說,師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太好了,師兄!”瞬間,喬錦月又眉開眼笑,抱住了沈岸辭道:“大師兄,謝謝你的成全,你永遠都是我最崇拜的大師兄。”
“也希望大師兄,能夠早日找到屬於你的嫂子。”
聽喬錦月這樣說,沈岸辭的心又痛了一下,臉上卻依然笑道:“會的,會的,我們都要幸福快樂。”
喬錦月的目光掃視到沈岸辭剛剛放在桌子上的蝴蝶花燈,問道:“誒,這是什麼呀,好像在哪見過,好漂亮!”
沈岸辭說道:“今天我在花燈小攤看到的,心想你會喜歡。”
“你知道你師兄猜燈謎不成,沒辦法贏下這個花的給你。好說歹說,和老闆商量,花雙倍的價錢買下來的。”
“我說怎麼這麼熟悉呢!”喬錦月笑道:“師兄,我今天去那個花燈小攤了。”
“我猜的是最頂層的那個花燈,你不知道那個燈謎有多難,但我還是猜出來了,我把那個燈送給……”
喬錦月自顧自的說,未曾發覺已經戳到了沈岸辭的痛處,剛剛發現便止住了言語,沒有再說下去。
可話已說出一半,收不回去了。她只能尷尬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沒事的,錦月!”沈岸辭笑着安慰喬錦月:“我都想開了,我也知道你把那個花燈送給顧安笙了。”
“錦月,你真厲害,你送給顧安笙那個花燈,他一定會歡喜的。”
看着自己給喬錦月的那個花燈,沈岸辭不禁黯然神傷,低下頭:“這個花燈是我花盡心思送給你的,可沒想到你竟然贏得了最漂亮的那個花燈,唉……”
“不,師兄。”喬錦月拿過花燈,看着沈岸辭:“我很喜歡這個花燈,謝謝你,師兄,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
沈岸辭無可奈何的笑了笑:“你喜歡就好!”
還好,她是喜歡那個花燈的。
還好,自己的那一片真心最終送到了她的手上。
只是,她的真心不會屬於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