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卓然忘記了所有的煩惱,興奮道:“真的是你,顧公子,沒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你!”
顧安笙問道:“曲小姐,你可是看過在下的《西廂記》?”
曲卓然激動的點頭:“當然了,我剛剛看了從順德劇院回來,沒想到竟然真的碰到了張君瑞!嘶……”
激動之間,腫脹的臉被牽動,又火辣辣的疼了起來。
曲卓然捂着臉,喫痛的說:“顧公子,能再麻煩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曲卓然說:“我臉上的傷又開始痛了,我腿腳也動不得,能麻煩你幫我去買一盒活血化瘀的藥嗎?”
顧安笙道:“區區小事,自然可以!”
說罷,顧安笙便出了病房去了售藥處,很快便給曲卓然帶來了一盒活血化瘀的藥。
“曲小姐,給!”
“顧公子,謝謝你!”
曲卓然伸出雙手,接過顧安笙遞來的藥。這樣近距離的看着顧安笙,剛剛好看清了他的臉。
他眉目如畫,眼眸深邃,竟不覺比臺上的張君瑞還要儒雅。一瞬間,竟移不開眼。
顧安笙將藥膏送到曲卓然手中便重回了座位上坐下,卻見曲卓然依然呆呆的看着自己,顧安笙擡起頭,回之以詫異的目光。
見那詫異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臉上,曲卓然才意識到自己失了神,不覺有些難以爲情。
忙低下頭打開藥盒,將藥膏塗抹在自己紅腫的臉上。
她邊塗邊苦笑道:“呵,我這臉上的傷,是我親生父親賞賜的,他對我這個女兒,真的是不同尋常呵!”
面對父親的冷酷,她沒有哭鬧也沒有流淚,只是這般硬氣又這般平淡。饒是這樣,更讓人覺得這過了度的堅強更可憐。
顧安笙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坐在座椅上沉默不語。
望着鏡中滿臉藥膏的自己,曲卓然心裏一酸,這個樣子還真和銀幕上光彩照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顧公子,你看我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醜,真抱歉,讓你見笑了。”
顧安笙頓了頓,說道:“小姐,只要心懷善意,就是美。小姐你要有對生活的熱情,將傷養好,到時候你還是那個風姿卓越的大明星曲卓然。”
曲卓然那冰冷的心終於燃氣了一絲暖意,感動之情油然而生。
望着顧安笙,婉聲道:“顧公子,你和我見過的人都不一樣。只有是真的關心我,爲我好,公子深得我心。”
顧安笙不知該如何言語,曲卓然又轉了話題,問道:“我與顧公子都是天津人,與你在北京相識,真是有緣。”
“不過聽說你們文周社都是說相聲的,你爲何在劇院沒有說相聲,而是唱了戲啊?”
顧安笙緩緩答道:“小姐應該不知,相聲與戲曲都是曲藝。我們相聲演員也能可以嘗試唱戲,只不過我們不是正宗的戲角兒。”
“今日來順德,在下便想嘗試一下唱戲,就選了這出《西廂記》。”
曲卓然明曉,點頭:“原來是這樣。其實我原本沒打算去看戲,因爲和家裏吵了架,心情氣悶,就進去買張票解解悶。”
“可我看了你們都戲心情就好了,就連我這個不懂戲曲的都覺得你演的真是好。這《西廂記》的結局也好,比我那《鶯鶯傳》好多了。”
“我那個張君瑞是個負心的薄情郎,而你是情深意重的儒雅書生。”
顧安笙謙遜一笑,輕聲道:“小姐過獎了,在下遠沒有小姐說得那麼好。”
曲卓然亦笑道:“公子太過自謙了!”
“誒,我還沒問你呢!”曲卓然突然想起,便問道:“你不是剛剛演出結束嗎,按理說你應該回去了。”
“有爲何深夜行走於無人的街角,與我撞見了呢?”
顧安笙說道:“原本是已經回去了,但是我們的東西落在劇院,便趕着深夜回去取了。”
曲卓然點頭,笑道:“是這樣,那我們還真的是有緣呢!你說,我們都是天津人,我是電影演員,你是相聲演員,我們都因爲演出在北平遇見。”
“不光是如此,更巧的是你看過我的電影,我也看過你的戲,我們的相遇真是天意!”
“公子救了我一次,而你人又這麼好,小女願交下公子這個朋友,公子可願與小女相交?”
見曲卓然爽朗,顧安笙也沒有推辭,微笑道:“能與曲小姐爲友,在下自當願意。”
“太好了!”曲卓然拍着雙手興奮而言:“等回了天津,我有時間就去文周社看你的相聲,等我的電影上映了,你也要來看吶!”
顧安笙依然微笑:“好!”
此時三個小時已過,窗外晨霧繚繞,天色濛濛亮起。見曲卓然的腳消了腫,顧安笙便起身:“小姐,三個小時已過,想必你也能走了。天已經亮了,要是沒什麼事小姐就回去吧,在下也要回旅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