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梨園醉夢 >第二百三十七章 無力迴天
    “大師兄!”

    “哥哥!”

    轉危爲安後,所有的師弟師妹們全都圍了過來。看着身中數彈,口溢鮮血的沈岸辭,驚慌不已。

    沈媛兒顫抖着握着沈岸辭的手,不禁驚叫:“哥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嗯……啊……”沈岸辭嘴角不停的往外溢着鮮血,囈語着不知說些什麼。

    “大師兄!”喬錦月啜泣着:“大師兄中了好幾槍子彈,他傷得很重。事不宜遲,我們快把他送到醫院去救治!”

    “這位公子傷得很重,現在去醫院等不及了。”只見一個身着白色醫護服的女子說:“我是大夫,我來給他瞧瞧吧!”

    “好!”喬錦月點點頭,帶着師兄師姐退到了一側:“有勞您了。”

    她摸着沈岸辭的脈搏,頃刻,站起身對着喬錦月等人搖了搖頭,聲音沉重:“他身中數彈,傷及肺腑,已經無力迴天了。”

    “什麼?”喬錦月彷彿被擊中了天靈蓋一般,整個人一顫,不可置信的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呃……”沈岸辭囁嚅着,好像還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話來。

    “哥哥,哥哥!”見狀,沈媛兒忙走上前,跪在他身邊,看着他痛苦的樣子,不禁落下淚水,顫聲而言:“哥哥,你想說什麼?”

    “唔……”嘴脣翕動間,沈岸辭痛苦的掙扎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那女大夫見狀,走過去問:“你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沈岸辭喫力的點着頭,那女大夫便回頭:“麻煩您去把我的醫藥箱拿過來。”

    “好。”身後的軍官把醫藥箱遞給了女大夫,那女大夫不知從中取出來了什麼藥物,塞到沈岸辭口中:“這是爲你續命的人蔘,呢一定要努力把它嚥下去。”

    沈岸辭聽到了軍醫的話,喫力的咀嚼着口中的人蔘,痛苦的嚥了下去,卻也痛得頭上冷汗涔涔。

    看着沈岸辭嚥下了人蔘,那女大夫便站起身對喬錦月一衆人說:“我用人蔘吊住了他的命,他大概還能撐一刻鐘的時間。若有什麼話,你們儘快說吧。”

    說罷,她便走出了門,那幾個軍官也隨之而去。

    沈岸辭奄奄一息的張開了嘴,望着沈媛兒,已然氣若游絲:“媛兒……”

    沈媛兒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連聲啜泣:“哥哥,哥哥……”

    沈岸辭擡起手,沈媛兒便握住了他的手,沈岸辭喫力的笑:“媛兒,都多大的姑娘了,還哭鼻子呢。聽話,不許哭,從小你可是最聽哥哥的話了。”

    “好,我聽話,我不哭。”沈媛兒用手背擦去了臉上的淚水,雖然她嘴上說着不哭,可淚水依然止不住的從眼角滑落。

    沈岸辭看向杜天賜,又說:“天賜……”

    杜天賜忙上前:“大師兄,我在呢!”

    沈岸辭又繼續說:“天賜,你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我這個馬馬虎虎的妹妹,以後就要交付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杜天賜心一酸,不由得哽咽:“大師兄,媛兒我一定會好好待她的。但是大師兄你也不能離開啊,媛兒不能沒有你這個親哥哥,我們更不能沒有你這個大師兄啊!”

    沈岸辭的心猛烈一痛,從眼角滑落一滴淚水,哀聲而言:“我也捨不得你們,我也不想離開。可是我沒有辦法支持下去了,我大概要下去陪師父了。”

    “你們答應我,沒有了我,你們也要好好活着,好好唱戲。湘夢園沒有我這個大師兄,照樣還是紅遍天津的湘夢園。”

    “哥哥……”沈媛兒泣不成聲:“你我自幼沒有了父母,相依爲命的活到了今天,哥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親了。”

    “從小一直是哥哥照顧我,呵護我,我纔沒有受到飢寒交迫委屈。哥哥若是不在了,媛兒就真的連唯一的血親都沒有了。”

    “傻妹妹。”沈岸辭勸只能勸着:“哥哥不可能陪你一輩子的,你終歸是要嫁人的。天賜待你那麼好,你跟了他,哥哥放心。”

    “你雖然沒有了哥哥這個血親,但是你還有湘夢園啊。答應哥哥,沒有哥哥你也要好好活着。”

    沈媛兒啜泣着點點頭,已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錦月。”沈岸辭扭頭,看向一旁已經哭紅了眼睛的喬錦月,又對其他人說:“我有些話想單獨對小師妹說說,你們先出去一下,好嗎?”

    “好!”杜天賜應着,護着沈媛兒和其他兩個師弟師妹走了出去。

    喬錦月握住了沈岸辭的手,抽泣着:“大師兄,錦月在呢!”

    沈岸辭閉了一下雙眼,深深而言:“錦月,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霎時間,喬錦月淚如泉涌,悔恨交加的失聲痛哭:“大師兄,是錦月不好,是錦月害得你。”

    “若是沒有錦月,師兄便不會中彈。師兄爲什麼要替錦月受罪,這不是大師兄該承受的!”

    沈岸辭勉強勾起了嘴角,撐着一抹喫力的微笑,低聲勸着:“錦月,別哭了,哭花了臉,就不美了……”

    喬錦月仍然不停的哭着:“大師兄,你爲什麼每次都要代我受罪,小時候我調皮惹禍要你替我背黑鍋,百惠劇院的吊燈墜落要你替我擋着。”

    “今天又要你替我擋槍,大師兄,這些都不是你該承受的……”

    “錦月。”沈岸辭的手附上了喬錦月沾滿淚水的臉頰,深沉而言:“我是你的大師兄啊,我本就應該保護你,呵護你啊,今天我爲了你而死,我也算對你盡心了。”

    喬錦月又悔恨,又難過,哀聲道:“師兄,都是錦月的錯。錦月對不起師兄……”

    沈岸辭搖搖頭,繼續說:“錦月,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些都是我自願的,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替你當槍的。”

    “我爲你做這些,不僅僅因爲我是你的大師兄,是因爲,是因爲……”

    說到這裏,沈岸辭心一酸,從眼角落下了兩行淚:“是因爲我喜歡你啊,我自幼就喜歡你了,這種喜歡絕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歡,是男歡女愛的喜歡。”

    “我知道你把我當成哥哥,但是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妹妹。我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起唱戲,一起練功,你早就成爲我生命中不可割捨的一部分了。”

    “我也曾想過,未來的路我們還能夠一塊走下去。我甚至還癡心妄想,將來會有這麼一天,我能夠成爲你的丈夫,你能夠做我的妻子。”

    “奈何襄王有夢,神女無心。你愛的人終究不是我,既然如此,那我就放手吧,你的幸福纔是我最大的追求。既然你愛的是顧安笙,那我便祝福你們,願你和顧安笙白首偕老。”

    “只是錦月,哪怕我知道你不愛我,可我對你的感情也沒有辦法改變了。我做不到放下你去接受別人,只有你是我喜歡的姑娘,我的心裏已經容不下旁人了。”

    “師兄。”喬錦月心如刀割,搖頭着頭哀哀哭泣:“師兄,是錦月的錯,錦月沒有用,錦月辜負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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