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仙秦的師徒關係,確實和父子相差無幾。

    這不,到了晚上,宗之陽把陸浪喊到房間,直接告訴他:

    “陳家的事,老夫已有耳聞,徒兒,你若不服,老夫可親自登門陳家,逼迫其向夏侯家退婚,將那陳思瑤改嫁於你。”

    這一瞬間,陸浪莫名其妙想起鬥破蒼穹裏的退婚情節,所以說,我應該改名叫納蘭浪?

    收斂亂散的思緒,陸浪認真考慮起宗之陽的話。

    宗之陽,來自安州,身位地位無比尊崇,背景裏甚至隱隱約約有仙秦頂級勢力‘藥聖閣’的影子。

    這種強者,對於陳家和夏侯家,說不定是縣高官看村裏二狗家和大牛家一樣。

    逼迫陳家退婚,打夏侯家的臉,追回陳思瑤……

    輕而易舉的事。

    按照理智,陸浪應該答應,然後第二天直接登門,拿着納蘭嫣然的劇本演戲,只不過納蘭嫣然是自己退婚,陸浪是逼迫對方向別家退婚。

    然而……

    陸浪不願意靠太過依賴宗之陽,不是不能,而是有更好的主意。陳家給陳思瑤的欺辱太甚,就這麼上門退婚,實在太便宜對方了。

    想了想,陸浪道:“師父,我有別的想法……”

    “哦,說來聽聽。”

    “我想這樣,這樣……”

    陸浪低聲說着自己的計劃,宗之陽聽着聽着,沒忍住笑了。

    “你啊,把人家臉打的太疼了。”

    陸浪微笑道:“錯了要認,捱打要站好,陳家既行不義之舉,就要做好被懲罰的準備。”

    “好好好,反正老夫要在此地多待幾天,就依你吧。”

    ……

    這一夜,陳家和夏侯家註定無眠。

    陳家。

    大廳中,陳紫陽和陳紫華相對而坐。

    陳紫華皺眉道:“你說宗之陽會不會爲了他上門逼迫我陳家退婚?”

    “有可能。”陳紫陽面色沉重:“宗之陽我查過,爲人極其護短,依他性子,說不定明天就登門了。”

    陳紫華面色沉重,暗歎一聲,心情也有些無奈。

    真要如此,陳家臉可算丟盡了。

    而事情的嚴重性不止於此。

    若是陳思瑤成功被陸浪帶出陳家,那麼,沒了孫媳婦的夏侯家老祖,絕對不會再幫陳家抵擋雷家了。

    況且陳家逼迫陳思瑤結婚,又間接導致陳母死去,以陳思瑤性子,說不定還會報復陳家。

    真要如此,傳承數百年的陳家將迎來最大危機。

    最好的結果,可能就是遷離西河府?最壞的,或許直接覆滅。

    “大兄,有沒有辦法?想想辦法!”陳紫陽頭痛不已,這危機局勢,連他都有點束手無策。

    “二弟……”陳紫華無語,哪有辦法。

    ……

    夏侯家。

    後山老祖隱居處。

    “這件事,老夫已經知曉了。”

    石門內,傳出蒼老的聲音,“老夫要閉死關,衝擊結丹境界,這些事,你們自己決定吧。”

    說罷,一切寂靜。

    石門前的夏侯家高層們面面相覷,最後視線都落在夏侯家主‘夏侯川’身上。老祖不在,他就是領頭人,決策權在他身上。

    夏侯川嘆息一聲:“順其自然吧,陸浪若是逼迫陳家退婚,那就退了吧,臉皮不值錢,反正,陳家比我們更慘……”

    其他高層紛紛點頭,人就怕對比,夏侯家被退婚,臉確實丟光了。可和失去了救命稻草的陳家比起來,他們也損失不大。

    無所謂,就這麼着吧。

    只是,委屈了夏侯晨。

    此次成親的夏侯旭,可是他親兒子。

    ……

    夏侯旭房間。

    “父親,真沒辦法?”夏侯旭急了,方纔父親一進門就說婚可能吹了,讓他早有準備。

    夏侯晨面色沉重:“你就老實點吧,沒有實力,辦法?哪有這麼簡單。”

    說罷直接離去,這事他也憋屈。

    “……”

    看着父親離去背影,夏侯旭黯然不已。

    “陸浪……”

    一個名字,咬牙唸叨。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弱小的武者,如今竟然能一飛沖天。

    九星煉藥師……

    真讓人嫉妒啊。

    ……

    同一夜,當陸浪返回小院,卻看到熟悉的倩影立在院門外。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身體都站的有些僵直。

    “陸浪。”謝道芸看着走來的陸浪,欲言又止。

    陸浪掃了她一眼,徑直打開院門,道:“進來說。”

    院中,兩人沒進房,就在院裏的石桌旁相對而坐。

    “你會阻止陳思瑤成親嗎?”謝道芸有些不敢看他眼神,低着頭。

    陸浪笑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我被逼迫娶一個不喜歡的人,而你正好有阻止的能力,你會坐視不顧嗎?”

    謝道芸擡起頭,明亮眼神盯着陸浪,表情複雜。

    她有些懂了。

    頓了頓,她開口道:“你喜歡過我嗎?”

    陸浪一愣,接着苦笑:“喜歡如何,不喜歡又如何?”

    “如果喜歡……”

    謝道芸猶豫了一下,道:“那我可以嘗試接受她。”

    “不喜歡呢。”陸浪幽幽問。

    謝道芸直直看着他,倔強道:“如果不喜歡,你就擡頭看看我,盯着我眼神,說一句滾,我保證再也不來糾纏你。”

    滾……

    心底唸叨着這個字,陸浪有些明白她意思了,破釜沉舟。

    明知自己擺脫不了那感性,便試圖用侮辱的方式強行斬斷,因爲驕傲不允許她卑微。

    可笑嗎?

    沉默良久,陸浪深吸一口氣,心底有了決斷。

    他不可能辜負陳思瑤,也不可能讓陳思瑤去嘗試接受新的女人,這對她不公平!

    男女平等!這價值觀深入骨髓。

    嚥了咽喉嚨,陸浪緩緩擡起了頭,直視着謝道芸。

    正欲開口,對方突然起身,“你別說了!”

    啪,直接推門離去。隱約的哭泣聲碎裂在夜空裏。

    陸浪靜靜看着對方離去,心裏也不是滋味,嘆息道:“造孽啊。”

    一場相思一場劫。

    ……

    靜坐了片刻,陸浪關上門,返回房中。

    取出淬玉鼎、飛梭,三百萬兩的銀票……

    陸浪看着,心底毫無波瀾。

    耳畔,仍舊迴盪着謝道芸離去的哭聲。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對方這麼對待他陸浪,他又不是石頭人,怎會沒有一絲感動。

    可是,人之所以爲人,而非禽獸,就是因爲人有堅持,有底線,有原則。

    陸浪就是這樣的人,平時優柔寡斷,大是大非面前,是守得住立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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