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夏蟲不可語冰!今天是你拜師的第一天,我原諒你,你趕緊把杯中酒乾了!”小猖鬼說道。
他還知道夏蟲不可語冰呢?
有點文化啊!
我謝謝他大爺!
我端起酒杯,趕緊把酒給一口給幹了。
“我全名叫田星光,不過你不能直呼我名字,以後見面要稱師父,明白麼?”田星光丟了一顆花生米進嘴,脫下襪子,扣着腳丫子對我說。
他那腳丫子,臭得簡直可以薰死一頭牛!
“知道了。”我回道。
我心裏尋思,這小王八蛋酒量咋這麼好,已經喝了快一斤白酒了,他再不趕緊醉死過去,我都要喝吐了。
兩人又再喝了一會兒。
我儘可能做一些假動作,將酒灑一點出去,還好,他沒有發現。
“剛纔脫衣舞沒看成,我心裏很不得勁。”田星光眼神突然無比猥瑣地打量着我。
我一下急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衣領子:“田師傅……我可不會跳舞啊!”
“知道。我也沒叫你跳,再說我不搞基。要不你來兩首曲子,給爲師喝酒助助興!”田星光嘻嘻直笑。
可嚇死我了!
我還以爲他要叫我跳脫衣舞!
“我不會唱曲兒啊……”
田星光聞言,生氣了,猛地一拍桌子,小眼怒目圓瞪:“跳舞不會、唱曲兒也不會,你在騙鬼呢?!你要是敢不唱,我弄死你!”
“那什麼……唱歌行麼?”我內心顫抖,試探着問道。
“也行,不過你得來幾首騷氣一點的。”田星光嘬着牙花子回道。
我簡直欲哭無淚。
爲了賺老賈這一萬塊錢,給小猖鬼治傷、陪他喝酒、拜他爲師、爲他叫雞……現在竟然還要給他唱曲兒!
哥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騷氣點的歌,我倒會那麼幾首,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他心意。
我清了清嗓子,開口唱道:“大妹子美來大妹子浪,大妹子上了我滴炕……”
正唱着呢,轉眼一瞅田星光,他嘴裏的花生米突然掉落在了地上,目瞪口呆地瞅着我。我以爲歌曲不合他心意,趕緊停了下來。沒曾想,田星光猛地一拍大腿,狀若癲狂地狂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就要這麼騷氣的。小左,繼續唱……”
我特麼……
只好硬着頭皮繼續唱下去。
一曲唱罷,田星光顯得非常滿意,又說:“再來一首!”說完,他一雙小手還劈里啪啦鼓起掌來:“好!”
我一個驅邪鎮鬼左家陰陽魚傳人,爲一個猖鬼唱淫詞黃調,祖師爺如果知道,非得氣詐屍不可。
萬般無奈,我想了一想,繼續開口唱:“咚咚鏘,咚咚鏘,發了騷啊,大家忙又忙,睡媳婦又睡二房,夜夜好春光……嘿,夜夜好春光!”
田星光聽了,笑得已經快喘不過氣了,雙手無比興奮地狂拍着凳子。
接連唱了好幾首,我臉紅的像猴屁股。
田星光卻仍然顯得意猶未盡,還叫我繼續。
我說:“實在不會了。”
田星光說:“小左,你挺有才的!”
我:“……”
田星光拍了拍手,說道:“今天酒不喝了,再喝我要醉了,你陪師父開車出去兜兜風吧。”
“別介啊!咱還是繼續喝酒,現在開車,算醉駕!”我大急道。
田星光白了我一眼:“我來開,你怕個錘子!我未成年,被抓到也沒事。”說完,他拿起了茶几上的鑰匙。
老賈的金盃車翻進河之後,買了一輛破捷達。之前老貨被田星光揍怕了,屁滾尿流逃出家,連捷達車鑰匙都丟在了家裏。
我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田星光見狀,回頭問道:“要不,我揹你下樓?”
“不敢不敢!”我趕緊回答。
下樓的時候,老賈給我發了一條信息:“情況怎麼樣?”
“小猖鬼現在帶我出去兜風!老賈,我懷疑今天晚上會出大事,你趕緊過來救我!”我立馬回了一條信息。
老賈現在是我唯一救命稻草。
“加油!”老賈回道。
天殺的賈六奇!
田星光上了車,吩咐我係好安全帶,他開車速度有點快,有時他自己都覺得恐怖。
這貨個子實在太矮,屁股壓根坐不到座位上,只見他猩紅着雙眼,站立着,小手握着方向盤,嘴裏還不斷地打着酒嗝。咱也不知道這個小猖鬼到底在陽間還是陰間學的駕照,也不敢問。
“嗚……”地一聲!
發動機轟鳴,破捷達車立馬竄了出去。
我一看轉速錶,已經拉到了最高峯。
這哪裏是速度快,簡直是起飛!
田星光還把四面車玻璃全給搖了下來,我只覺得四周的路燈像飛一樣,一閃而過,風吹得眼睛完全睜不開,臉颳得刺疼。我雙手死死地抓着邊上扶手,感覺魂已經徹底離體。
“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着雷和閃電的力量……”
耳朵裏還隱約傳來田星光破鑼嗓子的歌聲和癲狂大笑聲。
我覺得自己不是在追逐雷和閃電,而是在去找閻王爺打麻將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我要下車,要大便……”我嚇極了。
“給老子夾着!”田星光回道。
無論我編什麼理由哀嚎懇求,這貨就是不肯讓我下車。
我不知道車已經開到了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活着,那種絕望的心情,完全無法描述筆端。要是能打得過他,我恨不得一巴掌把這個變態的小猖鬼給呼死!
萬幸的是,兩個小時之後,車速越來越慢,發動機的聲音響動開始異常。
“操!沒油了!”田星光說道。
車最終停了下來。
我緩過勁來一瞅,發現竟然來了兩百公里之開外的亂葬崗!
田星光咒罵了幾句破車,爾後,他又說道:“不過,正好到我老家了!”
我一聽這話,渾身汗毛直豎。
這兩百多公里之外的亂葬崗是他的老家?!
田星光下車之後,邁開小短腿,呼啦啦地往亂葬崗上跑,似乎是去找他的老家。
一晚上的折騰,我神經已繃到了極限!
眼見他上了亂葬崗山頭,身影消失不見,我再也受不了了,撒丫子就往回狂奔。雖然兩百多公里,但哪怕我走斷腿,也一定要走回去,這一萬塊錢,堅決不再賺了。
卯足勁跑了十幾分鍾,我實在累得不行,正叉腰休息。
尋思這大晚上的,四周烏漆嘛黑,怎麼着也甩掉了那個小猖鬼。
誰知,身後突然傳來了田星光的聲音:“乖徒弟,你跑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