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風起江湖 >第二百三十八章:賭局
    凌赤心裏邊兒咯噔一下,但依舊是坦坦蕩蕩地轉過身來,對着“七絕毒翁”馮六公笑道:“不知道老人家叫住在下,有何貴幹吶?”

    “七絕毒翁”馮六公湊上前來,鼻子狠狠嗅了一嗅,眼神更如一把尖刀,只要把凌赤望穿。

    “這位朋友長得倒像是我的一個熟人。”“七絕毒翁”馮六公冷冷說道,“可惜了,我那朋友早就死了好些年頭,墳邊兒都長草啦!”

    凌赤還以爲自己被“七絕毒翁”馮六公給認了出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依舊是笑道:“唔,那可真是叫老人家傷心了。”

    “七絕毒翁”馮六公再不答話,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不僅是凌赤送了一口氣,就連給凌赤帶路的侍女都是拍拍胸脯,驚魂未定一般說道:“方纔可真是好險,老闆您不知道。我們這王府裏邊兒,王老爺子哄高興了還是能說話的。若是將方纔的馮先生給得罪了,那可就直接被他扛去喂毒蟲啦!”

    凌赤雙眉一挑,也沒想到“七絕毒翁”馮六公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不覺間,也是爲吳少莊主愛子吳凡的安全感到一陣憂心。

    但見得侍女繼續往前帶路,這王府竟是大得如同王爺侯府一般,幾經輾轉下來,總算又尋得了一處屋舍。屋外長有三顆長年槐樹,其下土壤肥沃,但不見葉片凋零,想必早有下人清掃過了。

    凌赤隨着侍女走進了屋內,光線明亮,紫紗懸壁,幾盞燭火雖在白日裏,也並未熄滅,常有下人添油。

    “這般的鋪張浪費,看來這王老爺子的錢財定然不少。”凌赤繼續往下想,“若是如此,那定是搜刮的民脂民膏數不勝數,等我救出了吳少莊主的公子,也是時候該叫這個一方霸主嚐嚐苦頭了!”

    侍女沒一會兒已將房屋收拾出來,請凌赤歇息,於是乎也便退下了。

    凌赤心頭裝着事兒,自然是呆不安分的,立刻走出門去,大步便朝着“七絕毒翁”馮六公的住所前去。

    一路之上,手持刀槍棍棒、來回巡邏的人更是不少。這區區不過只是鄉鎮的財主,竟然將防衛搞得這般嚴謹,自然是虧心事做得少不了的。

    府上早已打過招呼,是以這些來回巡邏的漢子也未攔住凌赤,只是朝凌赤望了幾眼,似乎謀算着什麼。

    但聞桃花香氣隱隱約約,凌赤隻身來到桃樹之下,站立良久,只等屋內是否會傳出些許聲響。又是半炷香的時辰過去,屋內約莫是無人的。

    凌赤左右顧望一圈,立刻施展開“秋雨青幽步”的身法溜了進去,屋前的臺階之上都沒留下一點兒腳印。

    翻身入屋,拉下木窗,凌赤的每一腳都走得極輕極輕。這“七絕毒翁”馮六公可不是尋常人物,既然能夠在吳少莊主的口中,與丐幫幫主蓋龍和少林寺住持靜深大師同名,那想必武功自然不會落下。

    凌赤繼續走着,只覺這屋內可真是極髒極亂,跟王府的其他處所好不相同。一進來,更是一股撲鼻的苦藥味薰着凌赤的鼻子,凌赤掩鼻皺眉,繼續往前走去。

    漸漸走到牀榻一旁,凌赤眼見牀榻之下竟然又放了好一個深紫色的木箱。木箱足有一個梳妝檯哪般大小,上面掛了好一個鐵鎖,用強自是難以打開。

    凌赤正思索着,突然想起來自己身懷“九龍血甲”的武功,把那鐵鎖給熔斷,豈不便打開了這箱子麼?這辦法乃是他當初救出簡鶴行時候用過的,不過對內力的消耗極爲巨大。

    眼下沒找到其他的線索,凌赤也只好如此行事了。

    只見得凌赤伸出雙指,將指尖落於鐵索之上,緩緩催動着內力,指尖微微發光,呈現出一圈赤紅色。劇烈的溫度過不多時,便將那鐵鎖給燒紅。

    但這鐵鎖竟然比當初巫鬼族囚禁簡鶴行時所用的鐵鏈更要堅固上好幾分,不知過了多久,凌赤已是累得滿頭大汗,可鐵鎖也僅僅不過只是被燒紅,一點燒熔的跡象都沒有。

    凌赤也只好作罷,漸聽屋外傳來一陣腳步之聲。凌赤心頭一急,趕緊將“秋雨青幽步”的身法施展開,從屋後的窗戶逃了去了。

    “七絕毒翁”馮六公這邊兒沒有消息,那也便應該在獨眼漢子那邊兒找些線索。凌赤立馬又掉頭前往先前的練武場。

    一到練武場,便見得好些個赤身大漢都在擂臺之下興高采烈地吼叫着。擂臺之上,兩名漢子都是雙臂盤龍,凶神惡煞,一經出手,便是殺機四起。

    “老闆,既然來了,何不來同老夫一道好好看看呢?”

    王老爺子高坐一旁,周遭又是幾個精緻美女服侍着。凌赤一瞧,大步朝王老爺子走了過去,侍從很快也就搬來了座椅。

    王老爺子眼神如電,直勾勾地望着凌赤,笑道:“老闆既然是走生意的人,這次生意這麼大,難不成老闆是一個人來的麼?”

    凌赤笑着回答:“回老爺子的話,在下正是一個人來的。”

    王老爺子不由得挑起了眉毛,頗有幾分疑問的樣子,問道:“這江湖路遠,老闆能遠道而來做生意,想必身上多多少少還是帶了幾分功夫的吧?”

    王老爺子一說完,只見得雙手突然將掌中茶盞傾斜一倒,茶水“譁”的撒開,自空中綻放成一朵牡丹,熱氣騰騰的一片,如是香氣蒸發。

    凌赤本能一避,然而神經卻是繃緊,強迫着自己不閃不避。直等到茶水盡數將凌赤全身浸溼,凌赤這才跳了起來,大聲叫道:“哎喲!好燙好燙!”

    王老爺子眼中的兇光這才緩緩收斂,急忙遣人說道:“瞧瞧我這手,真是笨得緊!快來人啊,還不快服侍着老闆更衣?”

    凌赤搖了搖頭,將侍從遣退,又重新坐了下來,表情一陣痛苦,但卻是苦笑着說道:“王老爺子,你這手倒是穩得很吶!”

    王老爺子哈哈一笑,道:“不愧是跑江湖的老闆,既是如此,我也不便隱瞞了。王某在此處成家,也算是個土皇帝,養了這麼些好漢,爲的也不過是條性命。活着不容易,做人也便小心了些。方纔對老闆自然是多有得罪,老闆勿怪?”

    凌赤搖搖頭,道:“走南闖北,這等事,自然是見得多了。不快之事,咱們大可不提。今日你我相見,倒是一樁緣分,不如就來打個賭如何?”

    “哦?”王老爺子雙眉一挑,來了興趣,“老闆卻說,這個賭,賭些什麼?”

    凌赤指着擂臺之上兩個相互搏鬥的漢子,笑道:“咱們一人挑一個漢子,去擂臺上打。誰挑的漢子贏了,那就算誰贏了。”

    王老爺子哈哈大笑,立刻起身,一聲令下,所有漢子全都跑到王老爺子面前跪拜。王老爺子轉過身來,對着凌赤說道:“這些個漢子都是我一手栽培至此的,老闆初來乍到,莫要說老夫佔了便宜?”

    凌赤只是一笑,將腦袋湊到了王老爺子的耳邊,輕聲說道:“若是王老爺子您贏了,那在下可定然要爲您準備上一份大禮候着。至於是什麼,那暫且還是先保密,如何?”

    王老爺子哈哈大笑,卻是說道:“老夫做生意,向來不是先看我需要什麼,而是看我的對頭最想要什麼。說吧,若是你贏了,想從我這兒拿走些什麼東西?”

    凌赤急忙抱拳,笑道:“王老爺子果然是快人快語,既是如此,在下也拐彎抹角了。在下所要的不多,只求王老爺子從今往後每個月,都給在下留下那麼幾百石米,在下做生意,自然是要將貨源備足的。”

    王老爺子一聲叫好,於是乎立馬便從人羣之中跳出一個最高最壯的漢子,再拱手請凌赤挑人。

    凌赤掃望一週,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獨眼漢子的身上。凌赤將獨眼漢子拉了出來,拍了拍獨眼漢子的雙肩,笑道:“好小子,一隻眼睛看得清楚,等會兒可別給我打歪了!”

    凌赤說完,又緊貼着獨眼漢子,輕聲說道:“砍雙肩,落大腿,刀柄後倒,攻胸膛。”

    獨眼漢子僅有的一隻眼睛不由得瞪大起來,怔怔地望着凌赤。然而凌赤卻已經走上去,同王老爺子一起坐着,並未理會發神的獨眼漢子。

    獨眼漢子只好硬着頭皮站上擂臺,那身寬體胖的漢子手握一柄長槍,沉喝一聲:“出手吧!”

    獨眼漢子謹遵凌赤方纔所說的口訣:砍雙肩,落大腿,刀柄後倒,攻胸膛。

    不出十招,獨眼漢子竟輕易將那身寬體胖的漢子給擊倒。出乎所以人的意料,就連王老爺子也是不由得張大了嘴巴,連聲道:“這……這怎麼可能?”

    凌赤更是眯起眼睛撫掌大笑,道:“果然不錯,我看人的眼光果然不錯!王老爺子,這下,總該服氣了吧?”

    王老爺子一個勁兒地搖頭,笑道:“不錯不錯,老闆你果然是厲害。只是可惜了一個大禮,看來我是拿不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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