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不餓?要不要去買點東西喫?”喻崇柏側過身,藉着路燈灑下的檸檬黃的燈光回頭問喻理。
“燒烤?”喻理說着,似杏仁似桃花的眸慢慢亮起些許光彩。
“不行,不衛生。”喻崇柏一口回絕。
喻理沒多爭什麼,開了點車窗吹風,託着臉看窗外。
車子緩緩地匯入車流,在擁擠的路段慢吞吞地移動,喻理看到了季執生。
他穿的菸灰色的衛衣和黑褲,vans經典的黑白低幫板鞋,書包鬆鬆垮垮揹着,燈光在他臉上灑下一片陰影,還是那副懶懶散散不太耐煩的樣子。
兩個人的視線在不經意間相撞。
車已經開出了擁堵的路段,速度一點點的提升,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喻理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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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考試的緣故,喻理的睡眠狀態很不好,五點多就醒了。
喻理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天矇矇亮,墨色因爲即將到來的破曉變成了深藍色,星光黯淡,月色朦朧。
遠處是高矮不齊的房屋,是深沉的色彩,與地平線相融。窗外不遠是棵高大的香樟,鬱鬱蔥蔥,樹影斑駁,像是幅畫兒。
不知怎的,喻理突然想起KTV那條昏暗的走廊,季執生遞來一顆草莓味的軟糖。
想不起那時候是什麼心情了。
但是看在他給自己遞了顆軟糖的份上,勉強可以把他拉入……朋友的行列吧。
喻理垂下眸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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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自習鈴響前祁宇澤來找喻理,提着袋關東煮和蜜桃茶,“祁佻發燒了,今天你的午飯和晚飯我幫你帶。”
“不用了,謝謝。”喻理朝他一笑。
祁宇澤沒有再說什麼就離開了,喻理給祁佻發消息。
【喻理:怎麼發燒了?】
【祁佻:醫生說可能是因爲着涼,難道是因爲我睡相不好??】
【喻理:……】
【祁佻:你趕緊看英語吧,我追番了】
陸川叼着袋牛奶進來,看見祁佻的位置空着,問:“祁佻還沒來啊?”
“她發燒了。”喻理看了眼他,微微蹙眉,“你看上去像那種快猝死了的人。”
“不是吧?我就熬到四點啊。”陸川摸了摸自己的臉,拉住走進來的季執生,“季爺,我看上去像快猝死了的嗎?”
季執生:“……?”
你這是什麼讓人窒息的問題?
陸川意識到自己的沙雕,掩飾般地咳了兩聲,把新買的一條白巧克力給喻理。
喻理喜歡喫糖,以前陸川把她惹生氣了都拿糖來哄,大了些就拿糖和喻理要答案抄,久而久之成了習慣。
進考場的時候季執生就在她旁邊,說話的時候還有些拖腔帶調,“這麼喜歡喫糖啊小同學?”
“……?”
“會蛀牙的,少喫點。”他話語間帶了些笑意,像真的把喻理當成了小孩。
喻理不太想理他,感覺他再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自己可能會動手。
考完試喫飯,祁佻不在,陸川就拉着喻理和自己一起喫。
“知道你怕麻煩,我特地點的無骨雞!他們家的琥珀甜辣超好喫。”陸川的語氣裏還帶着幾分小得意。
“等會兒去買奶茶喝?”陸川邊喫邊說,口齒不清,腮幫子鼓鼓的,低頭喫東西的時候有點像倉鼠。
“嗯。”喻理嫌棄地看了眼陸川,給他抽了張餐巾紙,“你擦一下。”
陸川:“啊?哦。”
長大之後喻理和陸川就不怎麼單獨在一起玩了,像這樣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喫飯也是上高中之後第一次。
初中的時候兩個人同校不同班,一開始陸川經常去找喻理玩,還被其他同學舉報說他們兩個早戀。
想起初中,陸川有片刻失神。
那時候的喻理和現在的喻理根本不一樣,像是兩個極端,都讓人覺得心疼。
喫完飯,陸川去買了兩杯奶茶,一邊幫喻理插吸管一邊說道:“真的,一開始我說要草莓滿滿的時候那個店員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喻理接過奶茶喝了一口,常溫的,“我感覺草莓滿滿去冰的好喝。”
“下次給你買去冰的。”陸川說道。
回班裏的時候人也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陸川的朋友叫他去打球,陸川擺了擺手躺屍,“不了,剛喫飽。”
“季爺難得和我們一起打一次,你行不行啊?”男生笑道。
“他打球?”陸川嘖嘖稱奇了會兒,轉頭看喻理,“小理,看你川哥哥打球?”
喻理:“……?”
季執生轉來快一個月,多次找他打球他也無動於衷,這次打球籃球館圍了不少瞻仰大佬風姿的人。
喻理被陸川拉過來,捧着奶茶坐在長凳上看他們打。
季執生穿着紅色球衣,站在籃球架下喝水,喉結微微滾動,脖頸的汗隨之滑落,順着流暢的線條劃入黑色的T恤內。
額前的碎髮沾了汗,他伸手捋了捋,露出光潔的額頭。
隨着他的動作,喻理清晰地聽見旁邊幾個女生壓低了聲音的壓抑又激動的叫聲。
陸川換上球衣出來,藍色,大咧咧的數字23,走到季執生身邊笑着和他說了些什麼,喻理旁邊的女生更激動了。
喻理:“……”
哦,季執生球衣上的數字是32。
比賽開始,藍隊跳球的男生比紅隊高,先搶到了球,搶到之後果斷把球傳給了陸川。
陸川一開始就是紅隊的重點防範對象,在他搶到球之後就被防的死死的,他咬了咬牙,把球傳給中鋒。
打中鋒的男生反應很快,在之前跳球的男生的配合想上籃,卻被季執生Boxout。
季執生拿到球后把球傳給打小前鋒的男生,男生們在場上快速奔跑,小前鋒二傳把球傳回給季執生。
紅隊還想半路截胡,誰想季執生站在三分線上一個利落的起跳,一個漂亮的Swish!
“我的媽好帥啊啊啊!”
“嗚嗚嗚我可以了我又可以了!”
喻理不怎麼看籃球,但也多少懂一些,看着場上的激烈戰況看得津津有味。
這邊帶球上籃那邊強力灌籃,這邊拆擋那邊策應,打得那叫一個花裏胡哨(?
考慮到下午還有考試,只打了半場,結束之後十來個男生都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