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一葉孤舟,在河裏飄蕩了很久很久。
張珏緩緩睜開眼睛。
長時間的昏迷讓他的雙眼無法聚焦,眼前一片模糊。
手和腳也根本不聽使喚。
他就像個廢人一般,只憑本能感應着周圍的情況。
半個小時,又或者是更長時間之後,他的意識漸漸恢復,大腦開始接受周圍的信息。
他躺在一張小牀上,旁邊只有一張椅子和一個牀頭櫃,對面是一個書架,上面擺着各式各樣的書籍。
房間很小,沒有窗戶,只有牀頭櫃上一盞昏黃的夜燈提供着些許的光亮。
張珏艱難地擡起手臂,用力捏了捏眉心。
他能夠感覺到,這裏既不是他自己的世界,也不是管理局的世界。
那這是哪裏?
他腦海中兩個世界的記憶,一個是停留在和深紅之王同歸於盡,另外一個,則是發現了父親給他那本書的作者的筆名,竟然叫做MRW。
無論這裏是哪個世界,他都有急於解決的事情。
他用雙手撐着自己的身體,想從牀上坐起來。
但是他剛甦醒,手臂的力量還沒有完全恢復,身體剛剛離開牀板,手腕便支撐不住,砰的一聲砸回了牀上。
他在心裏嘆了口氣,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虛了。
大概是聽到了他發出的聲音,門外傳來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
一個白鬚白髮的老者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溝壑縱橫,佝僂着脊背,看樣子年紀已經很大了。
不過他的步伐依然穩健,想必身體還算不錯。
見到張珏已經睜開了眼睛,他笑道:“小夥子,你終於醒了。”
張珏尷尬地笑了下,歪過腦袋問道:“老人家,這是哪裏?”
老人家走到牀前,攙扶着張珏坐了起來,靠在牀頭。
“這裏是圖書館。”
“圖書館?”
老人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點點頭:“對啊。”
張珏愣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
“我能知道是誰把我送到這裏的嗎?”
“好像是一位姓楊的博士,前段時間她還經常來看你來着,不過已經很久沒來了,說起來,主人也很久沒回來了。”
聽老人家說是姓楊的博士,張珏自然知道是楊雪,可聽到後半句,他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她很久沒來了?你家主人又是誰?”
“確實很久沒來了。”老人家回答道,“至於我家主人的名號,我可不敢說,不過年輕人,你應該聽說過她的名號——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黑皇后。”
黑皇后Alisonchao,這個稱號還是張珏給她起的。
自己在和深紅之王“同歸於盡”之後,竟然被這兩個女人放到這裏來了嗎?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和深紅之王鬥法的時候,距離這個世界的災難日已經沒有多少時間。
按照老人家的說法,她們兩個都已經很久沒有來看過他,那麼想必外面的情況已經非常不樂觀。
“老人家,你知道現在是幾月幾號嗎?”
老人家笑着搖搖頭。
“好吧。”張珏嘆了口氣,“老人家,那你知道,我該怎麼從這裏出去嗎?”
“你等一下。”
老人說着,離開了房間,不一會兒從外面拿回一本書來。
“主人說,如果你想回去,只要打開這本書就可以了。”
張珏將書拿在手中,他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能量在書中環繞。
但是他沒有急於打開。
因爲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
他很着急,比任何人都着急。
但如果那個世界的情況已經惡化到了某種程度,他現在這樣子,回去也只是送人頭而已。
看着他的樣子,老人家點點頭,不急不躁,纔是能做大事的人。
“哦,對了,那位楊博士也給你留了一點東西,囑咐我等你醒來之後交給你。”
老人家大概是記性不好,說了這麼久的話纔想起來。
他打開牀頭櫃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錦盒遞給張珏。
張珏打開錦盒,裏面有兩個小東西外加一封信。
那兩個小東西,一個是齒輪,一個是心臟模樣的東西,是他打敗深紅之王用的,兩個神性的碎片。
信封是紅火漆粘好的,沒有被開封過。
不過這種東西其實有方法可以打開,只防君子,不防小人。
張珏打開信封,裏面是楊雪留給他的一封信。
信的內容並不長,只有短短几行字,張珏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信之後,張珏沉默了一會兒,老人家也不打擾他,從旁邊的書架上拿起一本書來看。
又過了一會兒,張珏才又重新笑了起來。
“老人家,這裏有東西喫嗎,我餓了。”
喫完東西之後,張珏開始做簡單的復健。
如果是尋常人,昏迷幾個月,肯定不是短時間內能恢復過來的。
但他是張珏。
他的身體強度經過雪莉和682大爺的雙重淬鍊之後,已經達到了一種非常恐怖的地步。
幾個小時之後,他就已經健步如飛了。
他又試了試自己的幾個技能,也全都沒有問題。
那熟悉的感覺全回來了。
看着張珏坐在椅子上發呆,老人家給他倒了一杯水過去。
“年輕人,你要走了嗎?”
“啊。”張珏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又將杯子還給老人家,“怎麼說也是個大老爺們,出了事情,總不能躲在女人後邊。”
張珏說的話有點大男子主義,但老人家卻點點頭:“怪不得小姐喜歡你。”
張珏一下子就炸了毛:“老人家,你可別亂說話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其實老人家並沒有亂說,黑皇后Alison對誰都不假辭色,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入她的眼。
她能將一個男子帶回圖書館,這本身就是一種信號。
不過老人家畢竟只是一個奴僕,他笑了笑,話止於此。
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張珏的肩膀。
“那我就只能祝你好運了,小夥子。”
老人家笑着離開了,留下張珏獨自一人拿着那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