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衆人就對張業的話心存懷疑,此刻再聽到這樣的話,心底的疑惑就更重了。
對此,張業並沒有表露出怒色,嘴角反而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不怕他們不站出來反對自己,就怕他們藏的太深,到了關鍵時刻捅自己一刀,那纔是最要命的。
張業臉上的笑容只是一閃而逝,緊接着便換成一副大義凜然之色,大聲安撫道:“諸位莫要擔心,敢問諸位,我張業之前答應了你們的事情,現在是不是都做到了?”
“是!”
所有人統一口徑回答,就連想要找茬的人也沒辦法反駁,畢竟事實擺在面前。
“那麼請問,如果我張業誆騙你們的話,對我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呢?”
張業繼續問着,而周圍的人繼續保持沉默。
正如張業所言,以張業現在的身份、地位和財富,根本沒有必要煞費苦心的騙他們這麼點人給他白乾三年的活。
見此情景,張業再次開口道:“更何況,張某已經說過,會聘請先生回來,教你們的子女讀書,即然張某說出口了,就一定會做到的。”
說話間,張業擡手一指跟隨自己回來的那些工匠解釋道:“這幾位老師傅便是張某請回來,爲各位建造居所和學堂的,諸位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問一問他們,看看張某所言是否屬實。”
一聽此話,衆人立刻忍不住將目光都投向那羣跟着張業回來的人。
之前他們就在疑惑,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
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是張業新招來的工人啊,這有好幾個都一把年紀了,能幹得動活嗎?
現在經過張業這麼一解釋,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張業是要動真格的了,那他之前所說的話就都是真的了?
一想到這裏,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一抹發自內心的狂喜。
如果張業真是認真的話,那對他們這些人來說,無疑是天大的餡餅砸在頭上了。
當即就有五六十人蜂擁到張業身邊,舉着手叫嚷着,示意自己願意將家人全都搬遷到鄔堡中來,一切聽從張業的安排。
這些人都是家徒四壁的窮苦人家,別說張業不是在騙他們了。
就算張業真的要騙他們又怎樣?他們還有什麼東西能讓張業騙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與其畏首畏尾的,倒不如豁出去了,說不定就真的能抓住這個天大的機會,成功逆襲呢?
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的,也不是所有人都窮的一分家產都沒有的。
所以,即便剛纔張業說的天花亂墜,身邊還有一羣工匠充當人證,卻依舊沒能完全打消所有人心底的戒備。
更多的人還是選擇先觀望一下,反正現在已經有人站出來充當出頭鳥了,如果他們得到的待遇真如張業所說的話,那他們自然不介意也來湊個熱鬧。
而如果事實證明張業是在忽悠他們的話,那他們也會爲自己今天的明智之舉而慶幸的。
只不過,他們這些人的小心思,張業何嘗會看不出來。
“哼哼,即然你們想要坐看形勢發展,那你們就都等好了吧,以後會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心裏這般想着,張業面帶和煦微笑的示意圍在他身旁積極響應的人先安靜一下,想要報名的話,就去找周瑜登記一下,到時候等一切就緒之後,他會統一安排的。
這幾十人即然在第一時間就相信了他的話,選擇了主動支持他,那麼於情於理,張業都不能虧待他們。
不管他們是真心擁戴自己,還是隻爲了自己許諾的那些好處,這些原因都不重要。
重點是張業可以在他們身上下功夫了,他要做給所有人看,自己是怎麼對待那些一心跟着自己的手下的。
有了第一批,就會有第二批第三批,到時候他的支持者將會源源不斷。
而依靠着自己的優勢,張業完全有信心和蔡家這條地頭蛇掰一掰手腕。
而就在這時,忽然有兩道身影從人羣后面擠了進來,一臉興高采烈的擠到張業面前,大聲叫嚷道:“公子,我們哥倆也願意跟着您!”
一看到這倆人,張業都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這兩個人不就是剛纔躲在人羣中陰陽怪氣的諷刺他的那倆嗎?現在居然又說願意跟着他了。
張業可不是那種吃了虧往肚子裏咽的主,當下嘴角一咧,嘿嘿笑道:“嘿嘿,剛纔你倆不是說我就是個外人,沒資格拿人蔡家的地指手畫腳的嗎?你們現在這又是?”
然而,這兩人的臉皮實在厚實無比,對於張業的明嘲暗諷無動於衷,依舊腆着臉笑道:“剛纔是小的胡言亂語,公子莫要見怪啊,現在我們哥倆已經知錯了,還請公子大人大量,手下我倆吧……”
“哎,就是就是,我倆都是真心實意想要跟着公子您的,只要公子點頭,我們這就返回家中,帶着妻兒老小全都搬入鄔堡內,隨時聽候公子調遣!”
這兩人說的信誓旦旦,可張業卻很輕鬆的從他二人眼中看到了一抹狡詐。
當即張業暗暗冷笑一聲,隨即欣然一笑,點點頭道:“即然你二人誠心相投,某豈能拒之門外,這樣吧,由於咱們這裏人手短缺,不能離開太多人,一會兒願意舉家搬遷來的人,都去找周瑜,讓他爲你們寫一份家書,然後由這兩位兄弟代爲轉達,如何?”
“謹遵公子安排!”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高呼一聲,原本他們還在爲如何通知家人而犯愁,他們這麼多人一起回去,張業估計是不會同意的。
現在好了,既然張業願意找人幫他們將家書傳遞出去,那他們也樂得清閒了。
而聽到張業的吩咐之後,那一高一矮的兩人連忙抱拳領命。
在低下頭去之時,二人的嘴角不約而同的勾起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低下頭去之時,張業的臉上同樣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既然事情已經計議停當,衆人也都各自散去,回到自己的工作訪問上。
至於剛纔那些報名的人,則跟着周瑜離開,去登記姓名以及起草家書了。
他們這些人基本都不認識字,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所以自然都由周瑜代筆了。
而所謂的家書也沒多少話要說,無非就是說一說這裏的條件如何如何好,然後讓家人趕緊都搬過來。
當然了,有些不該說的話,或是不能傳出去的內容,周瑜自然就自動過濾掉了,反正他們也看不出來。
這也是爲什麼張業把此事交由周瑜來辦的原因,以周瑜的聰明才智,自然能明白張業的用意,周瑜辦事,張業一百個放心。
這五十多份家書,周瑜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全部擬寫完畢,並交給了那一高一矮兩人。
那兩人揹着兩包沉甸甸的竹簡,興高采烈的便出了鄔堡,往江夏方向趕去了。
事實上,那些在周瑜處報名的人,沒有一個是家住在江夏城內的,全都是居住在城外的各個小村莊中。
不過,這兩人可不管這些,他們心裏從來沒想過要真的把這些家書送達。
他們的目的就是找個藉口混出城去,等走的稍遠一些之後,直接將這些沉甸甸的竹簡扔掉便是。
然而,這二人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走出去不到五里路程,已經看不到鄔堡的圍牆,一把將背上的竹簡扔到一旁的灌木叢中之時。
誰知,灌木叢後方的密林中,忽然穿出一陣清脆的馬蹄聲。
就在二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一個手持寒光閃閃的大刀之人便騎乘一匹血紅色的戰馬從林中竄出,直接擋在了二人前方十步之外。
二人定睛一看,此人鬚髮花白,身材卻極爲健碩,手中一把金背大刀更是吞吐着攝人心魄的寒光,不是黃忠又能是誰!
這二人對於黃忠也是再熟悉不過,尤其是在丁奉挑戰黃忠,反被黃忠一回合輕鬆擊敗之後,他們對於黃忠的畏懼更是達到了頂點。
此刻見到黃忠橫刀立馬的站在自己面前,臉上更是毫不掩飾的洋溢着一股濃濃的殺氣,二人的心臟忍不住砰砰直跳,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面開來。
“額,呵呵,黃團長這麼巧,您也在這裏啊……”
那個矮個的中年人江湖經驗更加老道一些,此刻即便是內心緊張無比,卻依然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出來,跟黃忠打着哈哈,試圖矇混過關。
黃忠卻是雙目一瞪,冷哼一聲喝道:“某且問你們,爾等爲何會在此地?公子交代你們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額,我等正要去辦,這不就遇上黃團長您了嘛……”
“還敢狡辯!”
黃忠怒喝一聲,手中長刀指着那人說道:“那些願意投效公子的人家皆居住在城外,你二人卻是往城中趕去!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