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斂鳳眸,纖長的睫毛遮掩了眼底的掙扎之色。

    宗正昱靜靜站在庭院門口,陽光灑在他欣長寬大的悲傷,明明該是溫暖,卻給人一種顧忌落寞之感。

    雖有暖陽懸掛高空,卻一點也不影響風的寒冷。

    宗正昱就像是感受不到一般,站在門口看着時光一點點流逝,看着暖陽逐漸下落,看着暮色逐漸升起。

    屋內,風滄瀾看着濃縮成功的解藥,小心翼翼倒出來,眉宇間的興奮難以遮擋。

    “成了。”

    “成了!”

    終於!能恢復正常了!

    風滄瀾沒有刻意壓制聲音,院外的宗正昱聽到裏面傳來的激動之聲,指尖發顫。

    他緩緩擡頭,狹長鳳眸沒有一絲溫度,仰天合眸,欣長的身影與夜色融爲一體。

    成功了啊……

    成功了……

    風滄瀾小心謹慎的捧着解藥美眸散發着亮光彷彿看到了希望。

    她捧着藥碗,一飲而盡。

    滿口的苦澀,卻是格外的甘甜。

    將藥碗重重放下,房樑上殷一躍而下,用着那冰冷的聲音恭賀道,“恭喜,終於成功了。”

    門外苦守的徽羽也推門而入,滿臉的激動之色,“恭喜小姐,終於練成解藥。”

    “最多三日,就能完全恢復。”

    風滄瀾聲音也難掩興奮。

    癡傻兩年算上這一年,可是失去內力三年了。

    終於能恢復正常,能不高興嗎!

    屋內三人喜悅,院外宗正昱一人悲寂,孤涼。

    是該高興的。

    宗正昱欲轉身離開,這時屋內的聲音引他腳步止住。

    “小姐解藥已經服下,那我們何時離開攝政王府?”

    宗正昱俊美無雙的臉頰瞬間僵住,全身血液倒流。

    想快點離開,不願聽接下來的話,可雙腿卻重如千金,舉步維艱。

    又想留下來,聽她的打算。

    像賭一下,那千分之一的勝算。

    賭,他們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風滄瀾有沒有一點惻隱之心,有沒有一點動容,有沒有對他哪怕某個瞬間的一絲動心。

    賭,她會不會改變主意,選擇留下來。

    宗正昱兩隻手攢緊,下顎緊繃,劍眉隆起,薄脣抿成一條線。

    靜聽裏面的答案。

    心跳不自覺的加快,攢緊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發顫。

    半垂的眼簾跟暮色,隱藏了他瞳仁下那瘋狂的希冀。

    夜風此刻停了,周圍一片寧靜。

    似乎萬物都在等待,風滄瀾的回答。

    風滄瀾眸色微滯,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應該直截了當非常爽快的回覆。

    可不知爲何,她竟有了猶豫。

    面對徽羽投來的目光,風滄瀾朱脣輕起,“我……”

    她聲音響起,院外的宗正昱全身僵硬,定定的看着禁閉的院門,好似能看清裏面的情況一般。

    緊張的還有徽羽,她滿懷期待的看着風滄瀾,等待着她的答案。

    她的回覆,決定了日後的任務。

    吐出一個字,風滄瀾只感覺如噎在喉。

    事情全部解決,解藥煉成已經服下,不日就會完全恢復。

    她應該像期盼中那樣,儘快離開攝政王府,回到穹蒼樓。

    可是,到嘴的話卻說不出來。

    心口有些發堵,好像她有點不想離開了。

    因爲……宗正昱。

    腦海裏,是宗正昱呆萌水汪汪的大眼睛,是他拽着自己袖口稚氣的喚着自己娘子的模樣。

    頓時,這些畫面如玻璃破碎。

    隨之而來的是宗正昱,小心翼翼擦拭着被墨汁染黑畫的模樣。

    還有因爲那副畫,渾身陰戾的模樣。

    原本動搖的心瞬間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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