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響起卻爲時已晚。
風滄瀾看着外面的景象一頓,想象中的烽火狼煙,滿目瘡痍沒有。
屍橫遍野,血氣沖天更沒有。
祥和而寧靜,並非是血祭蒼生該有的模樣。
仙、人兩界,人流涌動,跟想象中的畫面完全相反。
風滄瀾眸色逐漸深黑,清冷的聲音夾雜着戾氣,“你膽敢欺騙吾!”
“不……不是,魔神終究是魔神,他就是最大的隱患!殺了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現在能維持理智,以後呢?”
“您忘記了當初,他是如何想讓你意識消散嗎?”聲音沒有剛開始的虛無縹緲,只有急切還有辯解。
一股怒火竄上風滄瀾心間,她差一點!
差一點就真的信了昱昱血祭蒼生!
“所以呢?這是你欺騙吾的理由?”
“不……”那聲音直辯解,“您是天道法則化身,他是魔神,我只是不想您誤入歧途。”
“您爲了那個魔神存活,竟然選擇自散。”
“您可是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法則,掌控三界怎能如此!”
風滄瀾合眸,壓抑着怒火。
雖然不想聽,但不得不承認,的確如此。
她跟宗正昱天生對立,只能存一。
要麼她亡,要麼宗正昱死。
即便作爲天道意識,掌控三界生靈命數,卻獨改不了宗正昱的。
他的化魔,天道法則察覺到會自動排除威脅。
“您當真要爲了一個魔神,自甘墮落?”
熟悉的話入耳,風滄瀾睜眼。
曾經宗正昱還是佛祖寂夜時,無數佛、仙兩界之人說,寂夜堂堂神佛,怎能因爲一個人界女子墮落至此。
多麼熟悉的話,只不過那個墮落的人從宗正昱變成了她。
“吾的身邊,從來不需要擅自做主的。”
那聲音徹底沉寂。
風滄瀾自天道界限落下。
這裏是她存在的時間,本該存在此處。
對昱昱跟留滄而言,過了千年。
時間於她,好像沒有一點意義。
千年後的星河大陸變化並不大,還是維持着原本的模樣。
風滄瀾停在一處不大不小的竹屋外。
放眼望去,整片的藍花楹正在綻放。
一陣風乍起,捲起藍紫色花瓣。
猶如一隻只蝴蝶翩翩起舞,美的攝人心魂。
風滄瀾背靠竹屋而立,看着整座山的藍花楹,眼眶一熱。
這樹,得種了百上千年吧。
她仰頭,頭頂是一棵巨大無比的藍花楹,猶如一把撐開的傘。
下面就是小竹屋,清雅寧靜。
她邁入竹牆,身形虛無透明。
竹屋簡陋卻不失雅緻。
進入的剎那,風滄瀾身影一頓,只見一抹青色身影背對。
她緩緩走去,停在身影的前方。
視線落在宗正昱滿頭銀髮上,秋水眸染上一層溼潤。
顫抖伸手想觸碰,最後卻生生收了回來。
頭髮怎麼白了。
她忍淚看着,心尖密密麻麻的疼。
千年後的宗正昱,沒了以前的凌厲感,通體透着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孤冷。
那雙鷹隼犀利的鳳眸,毫無光亮,灰濛濛的沒有焦慮。
眼淚不受控制的滾滾而下,順着眼梢滑落而下,滴在宗正昱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