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人身穿精甲,是蓬萊的守將李仁的副官李玉。私下裏也是李仁的侄兒,最爲貪生怕死。
“李副官這就認慫了?雖然你我同朝爲官,但我卻不恥與你爲伍。我北海郡雖然已經淪陷,但只要我任平不死,他幽州軍就別想踏進城門一步。”一個雙臂隆起,渾身見狀的青年走出隊伍,不屑的看向剛纔說話的李玉。
此人也是李仁的下屬,同樣也是個關係戶,平日裏最爲看不慣李玉的張揚跋扈,這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肯定要打壓一下李玉的氣勢。
“放屁!任平,別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守城?到時候見到幽州軍大軍來襲你怕是第一個跑。就連重病囤積的北海城都被攻破,我們拿什麼守?拿你的嘴嗎?”李玉一臉不服氣,張嘴大罵。
“我可沒你那麼膽小,我說能守就能守!”
“你守個屁!……”
眼看兩人就要動手的架勢,守將李仁直接出聲打斷:“你們兩個夠了!這不是平日鬥嘴,這關係到蓬萊上萬民衆和士卒的安慰,你倆一邊聽着。”
兩人還是懼怕李仁的威嚴,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低頭不語。
李仁看向衆人,抱拳說道:“李某不才願意與蓬萊共存亡!但各位也都知道我們蓬萊的情況,打打山賊水匪還算湊合,打幽州軍?無異於以卵擊石。此戰的確是……”
衆人心頭明瞭,城中軍隊什麼樣他們在明白不過,個個位置上基本都是他們的關係戶,有沒有能耐他們自己比誰都清楚。
是儀臉色難看,往常一個個都喜歡發表言論,這個時候都悶聲不說話了。剛剛李仁的話無疑就是,城中守軍太弱,打不了。至於那個願意與蓬萊共存亡的話聽聽就可以了,他纔不願意死呢。家中有三位嬌妻個個都是如花似玉,他怎麼捨得扔下她們去死。
“大傢伙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是儀再次問道。
衆人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別找我的樣子。
“好吧!我已經知道大家的意思了。既然你們都覺得守不了,那我也不勉強了,趁着幽州軍沒來趕緊回家躲着。”是儀臉上盡是失望之色,隨即猛然看向李仁,一副決然的樣子:“李將軍請將你的指揮權交給我,就算是死我也要站在蓬萊的城牆上。”
衆人聽後如臨大赦一般,趕緊對着是儀拱手一禮,頭也不回的退出議事廳。
“這指揮權給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李仁臉色數變,悄無聲息的給自己侄子李玉使了一個顏色。
李玉心領神會的偷偷繞道是儀的身後。
“只不過是儀大人一定要與幽州軍開戰嗎?如果惹惱了幽州軍,城中百姓必然也不會好過。萬一氣急之下大開殺戒怎麼辦?”李仁看着是儀。
是儀悲痛的說道:“北海城已然陷落,國相大人必然不會獨活。國相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怎能讓他獨自上路?”
是儀只覺得身後突然出現一道人影,將自己的雙手死死的攥在身後。
“李玉!你幹什麼?放開我。”
李玉搖頭笑道:“對不起了是大人,這個我真不敢放!”
李仁走到是儀面前:“你要是可以,但是別拉着我們一起。等到幽州軍過來,我就將你交出去,到時候你自會跟着孔融一起上路了。”
是儀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擡頭狠狠的看向李仁:“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虧得國相大人如此信任你,將蓬萊守衛之責交到你的手上。你不思報效就算了,竟然還要阻止我,你是何居心?”
“別他娘跟我扯什麼大義,你要死自己去死,別拉上我們。幽州軍那是百戰精銳,我們這羣是什麼人?都是些爲了喫口飯的窮苦鄉民。都沒經過正規的訓練,拿什麼跟他們打?”李仁指着是儀破口大罵。
“叔!別跟他廢話了,直接將他砍了得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整天吆五喝六的,真以爲是孔融的直系就可以爲所欲爲了?”李玉惡狠狠的說道。
“不着急,壓下去看管起來。等到幽州軍到了,他就是我們投誠的禮物。”李仁冷哼一聲。
李玉咧嘴一笑,直接在是儀後脖頸上一敲,直接敲暈過去。
“好嘞!這就把他祕密關押起來,省得他又搞出什麼幺蛾子。”
李仁點點頭:“打暈了也好,畢竟是儀來蓬萊也不短了,在這裏還是有些威勢的,難免那些舉棋不定的士卒對他言聽計從。”
“叔放心!我讓我心腹親自看管,絕對不會壞叔的大事。”李玉嘿嘿一笑,扛起是儀走出議事廳。
李仁滿意的點點頭,這個侄子雖然平日囂張跋扈了一些,但關鍵時刻還是有些頭腦的,抓緊培養一下未必不能接自己的班。
“等等!”
李玉剛要邁出議事廳的腳步一頓,愕然的看向李仁。
“我先出去替你探探路,免得被人看見,以後落的什麼把柄在身,這樣對你的名聲也不好。你跟着我走便是。”
李玉大喜,知道這是李仁爲自己着想,連忙點頭:“謝謝叔!我知道了。”
李仁“嗯”了一聲,率先走出議事廳。待到將所有士卒全部遣散之後,這纔回來尋找李玉。
“外面的士卒已經被我遣散了,你趕緊從後院翻牆出去,將是儀關押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李玉四下打量了一下,拽起屋中的一片布幔,直接將是儀蓋的嚴嚴實實。
“這下就沒人知道是什麼了!叔我先走了,等安排好他之後,我再去城頭尋你。”
李仁一臉欣慰的點頭,連忙擺手:“考慮的挺周全,不錯。你去吧!”
李玉出門向兩側打量了一下,隨後直奔後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