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試過了。現在曲阿,丹徒,毗陵已經在他們的手中,你不想承認也不行。”
孫尚香一句話硬生生的揭開了孫權的傷疤,沒留一絲餘地。
“咔咔咔……”
孫權狠狠的攥着拳頭,臉上的不服之色盡去,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臉猙獰。
“你……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楊平南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是我小妹,不是他妹妹。”
孫尚香看着孫權眉頭一皺,現在的孫權已經與他認識的孫權完全不同。以前二哥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笑着應對,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樣子。
“二哥!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是我認識的二哥嗎?我知道幽州軍給你很大壓力,但這也不能讓你失去了自己。你以前可都是一心希望接替父親的位置,想要替江東的百姓謀福。可你現在看看,你在這麼無休止的抗爭下去,到頭來換來的卻是明知會輸的戰火。”孫尚香絲毫不退,雙眼緊盯着孫權。
“誰說我會輸?我不會輸。想讓我投降,不可能。”
“權兒!”周瑜上前。
“別叫我!”孫權轉身指着周瑜說道:“三次!我給了你三次機會,你敗了三次。現在這裏由我統兵,你沒資格跟我指手畫腳。”
周瑜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孫權。
吳夫人目光微凝,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這三次失敗中縱然有周瑜的原因,但最大的因素卻還是幽州軍能征善戰。而且周瑜最後一次進攻如果沒有呂蒙的及時增援,恐怕曲阿現在就已經打下來了。
吳夫人雖然不說,但是卻一直心裏有數。
但現在看來孫權的心裏卻不是這樣想,他將所有原因全退歸咎於周瑜的指揮不利,認爲自己還能與幽州軍一戰。
這是個可怕的事情!
“我軍中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好好歇着吧。”孫權說完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等到孫權的身影走遠,吳夫人這纔開口:“公瑾!不要把權兒的話放在心裏去。”
周瑜雙目渙散,彷彿沒有了焦距一般,下意識的答應一聲:“我明白!”
“不!你沒明白。”吳夫人看向周瑜。
周瑜的眼中又漸漸浮上疑惑的神色,轉頭看向吳夫人。
“現在權兒的情緒很不穩定,他把所有責任都歸於你,就是還想着自己能幽州軍一戰。你認爲……他能贏嗎?”吳夫人一臉嚴肅的看向周瑜。
周瑜眼中恢復了一絲神光,想了一下說道:“在沒有去晉陽之前,我還有期盼着有那麼一絲希望。但是現在……一點希望都沒有。幽州軍的強大不是憑空而來,而是一點點積累得來的。現在對上他們,我們將毫無勝算。”周瑜嘴裏很苦澀,但也說的很肯定。
“沒錯!北地殷實,富裕程度聞所未聞。你們未去的拍賣會,我去了。”
周瑜和孫尚香同時一驚,他們二人一直想看看晉陽的拍賣會如何。但是由於構思計劃和給孫權的回信就耽擱了,沒想到吳夫人竟然去了。
“那……那豈不是達到了萬萬之數。”孫尚香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正是!”吳夫人頷首:“而且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頭巷尾我幾乎都看了個便,晉陽城中竟然有大部分的居民都不是晉陽本地之人。”
“目前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孫尚香驚訝的說道。
吳夫人朱脣輕啓,吐出兩個字:“習俗!”
“我們到晉陽之時雖然已經過了年。但是正月十五的時候確是與香兒在外面逛了一天。”
“沒錯!當時我還在想沒有到晚上爲什麼母親要出來。”孫尚香也是滿眼疑惑。
“我們這裏的元宵節要綁縛蘆葦,插於田間稱‘照田財’。宜興則是兒童戴鬼面具,屈腳振肩而跳,稱之“跳鬼。襄城縣元宵喫餛飩湯,稱之“團圓茶”,孃家接已嫁的女兒回家過節。本地有河橋的,相率過橋。若無橋,則以木板搭數丈高之“天橋”,稱爲‘走百病’……”
吳夫人一個個將各地的風俗講出,這都是她早點遷至各地所瞭解的風俗習慣。
周瑜滿眼震驚,沒想到吳夫人竟然從細微處可以看出這麼多東西。
“晉陽城中有近乎一大半都是外地人,但你們想想晉陽纔到楊平南手中幾年?”
聽到吳夫人這麼說,兩人心中一沉。
“如今南地之人開始往北地流竄,去晉陽這一來一回相信你們也見到不少。如此下去多則十年,少則五年,這江東就沒人了。”吳夫人語氣雖淡,可是其中的意味卻是讓人不寒而慄。
周瑜見到百姓遷徙的時候想過一些,但是卻沒有想得這麼遠。現在回想起來,這幾年江東之地的人口的確少了很多。
“北地在潛移默化的改變百姓的認知,這事情我們想防也防不住。”吳夫人再次開口。
現在孫尚香終於明白了吳夫人口中的那句“你們兩個加上週公瑾也不如一個楊平南”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母親既然知道,爲何剛纔不勸勸二哥。你要是說話,沒準二哥就能夠同意。”孫尚香奇怪的問道。
吳夫人緩緩搖頭:“權兒的脾氣你不明白?此事我可以插手,但卻不是現在。如果我剛剛說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那母親要何時才能開口?”
吳夫人看向周瑜,開口說道:“權兒的性格我瞭解,只要還給他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你們想讓權兒舉城而降就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孫尚香緊緊的看向吳夫人。
“將他逼上絕路!只有到那個時候,我在開口相勸,尚有一絲機會。”吳夫人認真的說道。
“那要怎樣做?”孫尚香一臉疑惑。
“這就是你們二人要考慮的問題,而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了。”吳夫人身體靠後,扶在椅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