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過多久,城中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
幽州軍拿了戰利品之後沒有返回龜茲,而是就駐紮在溫宿外,大營正門對着的方向就是溫宿的正大門。
其中意思在明白不過。
幫你打外族那是因爲我是漢人,但是之前的事情,沒完!
班良登上城頭沉默良久,最後一人脫光鎧甲,揹負荊條獨自前方幽州軍大營。
一域之主,負荊請罪,所有人不禁動容!
來到幽州軍大營陣前,班良後背已經被扎的血肉模糊,後背的鮮血隨着他的步伐掉落在地。
楊戈聞訊而來,隔空看向慢慢走來的班良。
班良也同時看到了楊戈。
不過他一句話沒說,繼續慢慢走向幽州軍大營的大門。
“這是何意?”楊戈面色平淡。
班良半跪在地,鄭重的一抱拳:“楊大將軍!之前是我誤信小人讒言,以至於我麾下十萬人慘死。這次承蒙貴軍不棄,竟然在我軍危難之時拔刀相助。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彌補我犯下的錯誤,只能負荊請罪,希望楊大將軍原諒。”
“我不奢望楊大將軍能夠放過我,但我希望用我的生命來換取我城中將士的安危。我不希望自己死了之後,在地下與他們相聚。我已經死了十萬兄弟,不想死更多了……”
黃敘看了楊戈一眼。
楊戈對着班良身上的荊條努努嘴。
黃敘一點頭,提着寬刀走到班良的身前。
班良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遠處的溫宿城一眼,最後慢慢的閉上眼睛:“來吧!我班家後人沒有怕死的。”
“咻……”
一道勁風掠過,班良的呼吸一窒。
過了許久。
班良驚訝的睜開了眼睛,黃敘已經提着刀回到原來的位置,而他身上揹着的荊棘已經掉落在地。
“這……這是爲什麼?”
楊戈淡漠的看了班良一眼:“你身爲班家之人,爲大漢駐守國門百餘年,是我背的楷模。如今你負荊請罪,此事就此作罷!你西域騎兵的降兵都在敦煌城中,找個時間將他們接回去。”
衆人紛紛疑惑的看向楊戈,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輕易的放過班良。
現在正是班良兵力羸弱的時候,也是一統西域長史府的好時機。
不過楊戈這麼做必有他的道理,衆人只能壓制着心中的好奇。
疑惑的不止這些人,還包括半跪在地的班良。
他沒想過楊戈能夠這麼輕易的放過他。
“額……這……這麼容易就放過我?”
“要不然怎麼辦?殺了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處?”楊戈冷哼一聲:“你負荊請罪已經給了我一個說法,此事就此作罷,我們兩不相欠。明日一早我便起兵回龜茲。從此以後你要好自爲之,下次可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說完楊戈便轉身回營,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班良。
楊戈走的很慢,心中不停的默唸:叫住我……叫住我……叫住我。
他心中在打鼓,他哪裏不想直接拿下溫宿。可是班良這麼好的戍邊將領是他渴望的。
“楊大將軍!”
走到一半,那面容略帶掙扎的班良終於開口。
楊戈輕輕的吐了口氣,緩緩轉頭:“還有什麼事?”
班良咬着牙,露出遲疑的神色,搖搖頭:“沒事!”
“沒事叫我幹什麼?”楊戈說完便轉頭,彷彿絲毫不留戀一般。但其雙手已經用力的攥起了拳頭,顯示出他心中的緊張。
稍稍過了一會。
班良再次開口:“楊大將軍!我有話說。”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楊戈心中默唸一次,再次停下腳步。
“有話快說,你這樣婆婆媽媽可不像是拒敵於國門之外的班良。”
班良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抱拳一禮:“楊大將軍大仁大義我班良心服口服,我願意帶着部下降於幽州軍,甘願做主公的馬前卒。”
此話一出口,班良彷彿也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只覺得肩膀上突然輕了許多。
楊戈平淡的面容上終於露出狂喜,他一退再退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不相信班良不明白他的心意,只是看他如何選擇。
好在最後班良還是做出了最好的抉擇。
快步趕到班良身邊,楊戈彎腰將班良扶起:“哈哈哈……能得班將軍投靠,是我幽州軍之福,是西域長史府之福,更是天下百姓之福。”
“主公嚴重了!是我之前不明事理,鑄成大錯。以後我願鞍前馬後,絕不推遲。”班良鄭重一禮。
黃敘嘿嘿一笑:“班將軍守衛邊疆這麼多年,讓你鞍前馬後可是委屈你了。這事情有我就行了……”
衆人聽後哈哈大笑。
黃敘一番話說的巧妙,頓時將班良拉近了衆人的圈子裏。
“黃敘說的沒錯!這親衛隊長的職責可是他的,你可不能撬了他的位置,否者他可會跟你拼命。”張飛哈哈一笑,營門前的氛圍瞬間就變暖了許多。
楊戈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披在班良的身上:“雖然你身體壯實,但這天陽落山之後還是有些寒涼。這披風你先披着,到營中取件衣服來穿上在回城。”
“謝主公!”班良誠心拜投,索性也放得開。
楊戈拍了拍班良的肩膀,眼中抑制不住的笑意。有了班良投靠,這烏孫國之地完全可以讓他去負責。
不僅如此,他們還可以利用投靠的大宛軍,直接發兵大宛國。
兩軍聯合,加上班良戍邊的豐富經驗,絕對可以快速拿下大宛國,將西域長史府以北的交接之地全部拿下。
之後再與尉遲部族聯合,從東西兩面實施對鮮卑大草原的合圍。
這一番戰略佈局下來,將會大大的加快北部勢力一統的速度。
“主公!軍中有酒,此番幸事豈不是要喝一杯纔好?”張飛突然眼睛一亮,帶着一絲垂涎的語氣說道。
衆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你們這羣酒鬼!好,今天幸事的確值得喝一杯,走!”楊戈笑罵一聲。
一羣人歡呼一聲,對着張飛偷偷豎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