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士清理戰場之後就已經發現了這些屍體身上的病症,叫來醫療兵之後立馬知道了這是役症。
但這些輕微的役症對於有豐富經驗的軍醫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幾幅藥劑之後便再次變得活蹦亂跳。
張仲景和華佗的醫術豈是浪得虛名,這種大大小小的役症見過不知道多少。
而且中原地區的醫術逐漸發展,進步飛快。
看着依舊每天不停轟擊的幽州軍,咕嚕圖和手下心中一陣苦澀。
就連最難抵擋的役症都拿他們沒辦法,那還有什麼才能讓他們撤軍。
只能祈求上天發威。
可惜老天不站在他們這一邊,城中的環境逐漸惡劣。
一些士卒終於忍受不住每日的炮轟,變得瘋瘋癲癲。
甚至有人在驚恐之中自殺了事,告別這如同夢魘一般的噩夢。
每天不定時的轟擊,讓軍中的士氣變成了冰點。
許多人看不到前景,甚至找不到求生的可能。
咕嚕圖的病情終於有所好轉,但老天彷彿在跟他開了個玩笑。
一場冰冷的大雨降臨,讓城中本就不堪的情況再次惡化。
役症的蔓延已經無法控制,就算那些役症的百姓都出城,但依舊還是將病毒留下。
冰冷的大雨讓許多士卒病倒,役症再次蔓延而開。
“怎麼辦?將士們病倒了大半,現在能夠站立的已經十不足一……”
“將軍!想想辦法啊。在這麼下去別說十天了,就算五天都難以維持……”
咕嚕圖聽着下方將士的詢問,心中一片慘淡。
他現在也是腦袋一片空白,哪裏知道應該怎麼做。
城外漢人軍隊不退,城中役症再次蔓延。
沒有任何藥物治療,死亡是早晚的事情。
悔啊!悔不當初。
恨啊!恨自己不該那麼衝動。
現在不僅僅自己要死,還要賠上一軍將士的性命,還有那數十萬的百姓。
真不知道到自己死了那天,如何下去面對這麼多的亡魂。
“難道我這麼做真的錯了嗎?”
一聲輕嘆,帶着對自己的質問。
下方衆將對視一眼,眼中閃過無比落寞的神情。
大雨過後,北風疾呼。
一層層厚實的冰霜在城中凝結。
冰冷潮溼的天氣讓本就惡劣的環境變得更加惡劣,藍氏城中當晚更是凍死無數人,生機斷絕。
又冷又餓之下,再也就沒有醒來。
三天後!
能夠站立在城頭之上的士卒已經不足千人,絕大多數已經死在嚴寒之中。
不是他們不尋找禦寒的東西,而是城中能夠禦寒的東西已經被燒的差不多,沒了。
咕嚕圖被人攙扶着站在最前方,目不斜視盯着遠處的幽州軍。
此刻他們已經彈盡糧絕。
能想的辦法都想了。
再等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條。
緊了緊身上的甲冑,咕嚕圖轉身拱手。
“兄弟們!是我對不住你們。城中數十萬百姓和數萬將士全部因我而死,我無顏下去面對他們,無顏面對王上。今日我以我命,送你們出城。”
“將軍!不可……”
咕嚕圖連忙擡手打斷。
“你們不用再說,我意已決。一會我前去敵方陣營,就算拼下我這條老命,也要給你們謀取一條生路。”
“你們準備一下,伺機而逃。”
說完咕嚕圖留戀的看了一眼殘破的城池和城牆之上的士卒,亦步亦趨的順着階梯走下。
城頭之上一片肅靜。
所有人都沒有吱聲,只是靜靜的看着咕嚕圖走下城牆。
這些天他們經歷了太多痛苦。
眼睜睜的看着親人和朋友遠去而無能爲力。
戰爭,役症,大雨,嚴寒……
此刻的他們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雙目呆滯,神態麻木。
走?
去哪裏。
逃?
又能逃到哪裏去?
現在貴霜已經盡歸漢人所有,他們這羣反叛之人誰又敢收留?
可能當初選擇刺殺顏良就是錯誤的。
一招錯,滿盤輸。
已經破損不堪的城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咕嚕圖一人拄着一木棍緩緩走出。
看着城外整齊的軍陣,一股悲傷之意從心中生出。
幽州軍陣前!
顏良放下手中的望遠鏡。
那張臉他記得清晰,就是將匕首刺入他脖頸之人。
眼中狠色一閃而逝,顏良伸手招呼近前親衛。
“把我的大刀拿來!”
親衛取下馬背之上的大刀,親自遞到顏良手中。
顏良結果,雙手在頭上狂舞而過。刀柄落地,發出一聲轟鳴巨響。
“你我之仇,今日一併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