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許晏殊風流的名聲,似在一夜之間傳開。
緊接着,許晏殊真的官復原職了。
楚洛寧不由得懷疑人生,其實那天只是她隨口亂說的,沒想到事情極有可能真的是這樣。
所以,梁少帝究竟是有多單純?!
楚洛寧再次與許晏殊碰面的時候,許晏殊已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打扮了。
他和一個看起來就常年沉溺於酒色的人勾肩搭背的,走進楚洛寧的店中。
楚洛寧沉默了一會兒,這才上前問道,“二位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他們應該去旁邊的酒樓纔是。
許晏殊眯眼看她,或許是因爲要故意裝成沉溺酒色的人的緣故,他眼中的恣意比平常更深,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放蕩不羈的氣質。
“怎麼?”許晏殊不爽道,“不歡迎我們?”
“那倒沒有。”楚洛寧說道,“只是覺得,你們和店裏的氣質不太符。”
許晏殊旁邊的男子重重一拍桌,“誰說我們不來能點心鋪的?把你們這裏的招牌菜都上一遍!”
換成尋常女子,應該早就被這人的作態嚇到了。但是楚洛寧卻一臉淡定。
送上門的生意,不做白不做。
楚洛寧雖然用面紗矇住了臉,但是背影卻依舊婀娜。
男子盯着楚洛寧的背影,不覺有些癡了,“吶,你有沒有聽說最近關於這位點心鋪老闆娘的傳聞?”
許晏殊皺緊了眉,“什麼傳聞?”
他有些不喜男子對待楚洛寧的態度。
“這個老闆娘很神祕的。不僅做出了讓老饕都讚不絕口的創意菜,而且李煥那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也願意跟她合作。”男子喃喃道,“真不知道她的面紗下面是什麼樣的……”
許晏殊不覺攥緊了拳頭,冷聲道,“我勸你別打她的主意。”
男子調笑地看着許晏殊,“怎麼,心動了?也是,這種女子搞起來最是……”
“閉嘴!”
男子似乎被許晏殊斥得懵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許小將軍?”
“你別忘了,她是李煥賞識的人。”許晏殊提醒道。
男子緩過神來,“也對。我竟然忘了這點……”
許晏殊的面色卻陰沉了下來。
“你們要的招牌。”
許晏殊擡起頭來,楚洛寧端着一盤蛋黃酥,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尋常女子聽到這些話,怕是要羞憤欲絕。
但是楚洛寧此時卻似笑非笑地凝視着許晏殊,絲毫沒見一點羞愧的意思。
楚洛寧重新坐下,卻時刻注意着許晏殊那邊的動靜。
兩個人聊的話題無非是一些沒有什麼營養的話。
但是,許晏殊現在倒是將一個花花公子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
有意思的一點是,男子說到興起時,忽然拍着許晏殊的肩膀道,“說老實話,許小將軍,我是真羨慕你啊——同是有家室的人,怎麼我家那婆娘逼得那麼緊,你家那婆娘體貼懂事。”
楚洛晴敢管嗎?
男子搓了搓手,“今晚我們倒是可以好好逍遙自在一下了,我家那婆娘要回孃家,剛巧,我們今個兒去醉仙樓瀟灑一把?”
醉仙樓,乃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
不過,許晏殊最終還是沒有去醉仙樓,而是來了楚洛寧這裏。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許晏殊的眸子半闔着,見到楚洛寧也只是懶懶地擡了一下眼皮示意。
楚洛寧佩服道,“你好敬業。”
她自認爲,自己如果身處在許晏殊的位置上,是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許晏殊道,“你倒是不懷疑我。”
這些日子,許家的許小少爺似乎是因爲被停職太久,而消沉頹廢,與京城的幾個浪蕩子混跡在一起,久了,便也染上了酒色。
所有人都未曾懷疑過有假。
甚至許家都差一點信以爲真。
只有楚洛寧,看都沒有看一眼,就知道他在裝。
楚洛寧一言難盡地看着許晏殊,“你就算染上酒色的話……我不相信你是品味那麼差的人。”
今日跟在許晏殊身邊的男人,實在是一言難盡。簡直是一人一豬的組合,就算是普通的交朋友,也不應該交一個這樣的朋友。
角度清奇。
但是許晏殊卻很受用,他哈哈大笑,“這幾天,我裝得可累了。”
楚洛寧好奇地湊近許晏殊,“不過……你和梁少帝混在一起了嗎?”
許晏殊輕哼一聲,“怎麼可能?”
梁少帝雖然蠢笨,但依舊是一國之君。
不可否認的是,這一招卻是很有用的。
梁少帝應當也很樂意看到被許家寄予厚望的許小將軍如此墮落的樣子。
“但你突然轉了性格,他就不懷疑嗎?”楚洛寧驀然問道。
事情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梁少帝真的不太聰明。
楚洛寧沉重地嘆了口氣,別說是原書中的那位天選之子,現在就是隨便來個人,都能把梁朝給滅了。
許晏殊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如果聖上聽到你這話,怕是會氣得直接提刀砍你。”
楚洛寧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我怕怕。”
許晏殊順勢抱住她,“不怕,我保護你。”
男人的聲音低沉,每次說溫柔的話的時候,都特別有蠱惑性。
楚洛寧倏然擡起頭,“你有沒有對楚洛晴說過這種話?”
許晏殊勾起脣角,“只對你一人說過。”
說完這句話後,不知道爲什麼,許晏殊的心跳驀然加快了。
他垂眸掩下眸中的情緒,心緒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