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畢竟任務叫她破壞楚洛晴的接管許晏殊產業的事情,
其實最便捷的方法是直接告訴許晏殊。但是現在許晏殊還在軍營裏苦兮兮地爲資本家們打工,楚洛寧也就不拿這種事情去叨擾許晏殊了。
對於這種簡單的小任務,楚洛寧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比起任務來說,楚洛寧正在思索一個更加深刻的問題。原劇情中,女主在一開場就和許晏殊和離了,但是直到現在,男主已經跟在女主的身邊了,女主不僅沒有絲毫和離的意思,而且還有打長久戰的意思。
喜歡上一個有夫之婦這種事情,應該會被編輯cue三觀不正的吧?
*
“喲,今非昔比啊。”
穆君堯毫不畏懼地迎上小乞丐的眼神。
入京其實是穆君堯自己一人所做的決定。
西北那一帶本就荒僻,再加上這幾年天災頻發,收成不好,許多人家中根本揭不開鍋,餓死的百姓數不勝數。
本來就已經夠難了,偏偏一個個官員仗着天高皇帝遠的,乾脆在那裏當起了土皇帝。
沒錢?那就向老百姓多徵點稅。沒樂子找?那就拿老百姓找點樂子。
穆君堯在那一天,終於明白了古代農民起義所說的“揭竿而起”究竟是什麼意思了。但是,他卻不想做那個被強權迅速鎮壓下去的出頭鳥。
他們只是爲了自己不再餓肚子而起義,但是在起義的那一刻起,別人是不會相信他們的這種說辭的。
不出幾天的時間,他們就被打爲了反叛軍,官府甚至發佈了懸賞通告,想要讓人來緝拿他們。
還好穆君堯從小頭腦機靈,帶着臨時組成的軍隊避其鋒芒,藏了起來。
但是,想要兄弟們活下去,穆君堯還需要揹負起更加深沉的野心。
既然是反叛軍了,不如反叛個徹底。
於是,穆君堯選擇入京,尋找機會。
他現在是通緝犯,入京的時候自然要僞裝成另一個身份。但是西北到京城的路上變數太多,即便穆君堯小心再小心,但是快要入京的時候,身上的錢財還是被那些人給搶光了。
所有美好的設想,都化作了泡影。
甚至在京城流浪的那些日子,這羣乞丐自稱是“京城一霸”,指責穆君堯搶了他們的地方,便往死裏折磨穆君堯——哪怕穆君堯一再退讓。
如果不是楚洛晴救了他,穆君堯現在怕是生死難測。
現在,這羣乞丐又來了。
還是來到銀福客棧的門口。
爲首的那個小乞丐頗有些吊兒郎當的,他叼着草根,“真是看不慣啊。明明跟狗一樣趴在地上,居然還是能夠被那樣的夫人看上。我們這羣人成天跟狗一樣在街邊晃盪,換來只是這些貴人的冷嘲熱諷。世道不公啊——”
小乞丐說得倒也有些道理。
誰叫站在他們眼前的人是男主呢?
單論男主光環這一點,他們就輸了個徹底。
小乞丐捉住穆君堯的衣領,“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便是你這樣的眼神——”
穆君堯仍是死死地盯着他。
“你們在做什麼?”
穆君堯那雙如死水一樣的雙眸終於有了變動,還是一種柔和的變動。
楚洛晴急匆匆地衝過來,擋在穆君堯的面前,“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穆君堯的眸子柔和了一瞬,楚洛晴是他人生中見過最善良的人。雖然他最開始還有些不甘心,但是跟在她身邊的時日久了以後,他也知道了楚洛晴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她始終表裏如一。
小乞丐冷冷地哼了一聲。
所謂收錢辦事。
錢能使鬼推磨——從小乞丐遇到那位姑娘開始,他便有一種預感,或許那位姑娘便是他們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從那位姑娘手中遞來的錢也說明了一切,做完這一單,他們也能暫時地結束當乞丐的生活。
他們在銀福客棧門口懶懶地躺了下來。
楚洛晴神色有些難看。
不用仔細想,這一定是楚洛寧搞的鬼。
許晏殊的產業衆多,但是楚洛晴一一閱過賬本,這個銀福客棧是目前收入最多的一個產業,也是最值得發展的一個產業。因而,楚洛晴對這裏很上心,最近天天跑過來查看。
眼下,這羣小乞丐躺在客棧門口,客棧還如何開業做生意?
銀福客棧的尹掌櫃也是一臉愁容,“夫人有所不知,這羣乞丐簡直就是一羣潑皮!雖然是乞丐,但是他們卻強硬得很,誰被他們纏上誰倒黴。沾上了趕都趕不走——”
她看着門口的那羣乞丐,不由咬牙。
“喂。”
小乞丐懶懶地擡起眼,就發現那位護着穆君堯那個蠢狗的溫柔夫人正爲難地看着他們,一定是在憂心他們賴在這裏,無法開門做生意。
不過這位夫人的擔心也是正確的——根據那個姑娘的吩咐,來一個客人他們便趕走一個客人,讓無人敢上門來,便視作任務成功。
“她給你多少錢,我給你雙倍。”
喲,還是仇家。
其實按常理來說,小乞丐是不介意拿兩邊的錢,再陰奉陽違的。對他來說,錢最重要。又有誰會和錢過不去呢?這些貴夫人除外。
但是小乞丐卻有些莫名不爽楚洛晴。
比起這位看似溫柔的夫人來說,小乞丐更喜歡那個直爽的姑娘,出手也大方。
小乞丐“嘁”了一聲,挪開了視線。
楚洛晴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楚洛寧究竟給了他們多少好處?她都說給雙倍了,這些人都不動搖。
但是楚洛晴又很爲難,雖然她是許夫人,但是也是沒有本事動用許府的那些侍衛,那些侍衛只聽命於許晏殊,自然也不會因爲這樣的小事而爲她出頭。
*
【任務完成,恭喜宿主獲得300聲望點。】
楚洛寧打了個哈欠,果然這個任務的判定標準和她所想的差不多,只是要求她做出破壞這個行爲,卻沒有規定要破壞成什麼樣子。她吩咐的那些乞丐應該只在銀福客棧躺了一天的時間,就提示任務完成了。
楚洛寧出了宅邸,正是臨近夜幕的時間,傍晚的晚霞釋放出最後的光芒,在天空上留下熱烈的痕跡。
她慢悠悠地往銀福客棧的方向走去。
忽然,楚洛寧停住了腳步,若有所覺地轉頭望去。
穆君堯甩着手中的匕首,他盯着面前的小乞丐,宛如在盯着一個死人。眼神似能化成殺意,狠狠地刺向每一個人。
小乞丐笑了一聲,“蠢狗,你倒是有長進。”
穆君堯說道,“我最後再警告你們一遍,明日別來了。”
小乞丐歪了歪頭,“你是第一天瞭解我們麼?”
他們雖然是乞丐,但是早就長久的被壓迫經驗中養成了一套獨有的生存手段,不然他們早就被餓死了。
而生存手段最重要的一條便是武力高超。
乞丐們也紛紛掏出了匕首。
穆君堯冷笑一聲,也不再說廢話,兇狠地向乞丐們攻來。
交手的這一瞬間,爲首的小乞丐倏然睜大了眼睛。
這條蠢狗,居然比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穆君堯手中的這個匕首是從許府中偷出來的,是一把好匕首。鋒利的刀刃劃過乞丐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小乞丐氣性一下就上來了,“給我殺!”
管他什麼貴人不貴人的,反正那位姑娘也答應了會護着他們!
便是殺死這條蠢狗又如何?
這條蠢狗今日傷了他,必死無疑。
乞丐人數衆多,漸漸在穆君堯的身邊圍城了一圈。
他們手中緊緊握着匕首,牢牢地鎖定獵物。
不過,誰到底是捕獵者,誰又是獵物,又有誰說得準呢?
穆君堯曾經也有過和這羣乞丐一樣的遭遇,摸爬滾打着長大。沒有人會幫他——明明瘦小身軀的力量遠遠不如一個強壯的成年人,也不會有人在意。
他靈活地避過乞丐們扎來的匕首,在他們身上劃過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但對方實在太多了,有些匕首還是不可避免地刺穿了穆君堯的肌膚。但是穆君堯就像絲毫感受不到疼痛一樣,招招狠辣,竟是想要取這些人的性命!
小乞丐紅了眼,“你竟敢傷我兄弟!”
穆君堯輕蔑地笑了一聲,“這麼多人打我一個人都打不過。我們倆,究竟誰纔是那個被踩在地上的狗?”
作爲被迫圍觀了一切的楚洛寧表示一言難盡,她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而小乞丐正向穆君堯不管不顧地衝去,手中握着他們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刀具。
既然現在想殺穆君堯,不如當初就聽她的話,在穆君堯還被他們踩在腳底下的時候就殺了。
穆君堯不屑地笑了,他想也不想地避開了小乞丐的攻擊,手中的匕首一轉,竟是要往小乞丐的頸動脈上割去。
小乞丐的武功遠遠不如穆君堯的。
他們當初能夠那般欺負穆君堯,不過是仗着穆君堯沒有武器,又因爲多日來餓肚子而失去了力氣。
真是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