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楚洛寧看過原着,她差點就要信了。

    雖然原主在原着中只是戲份不多的炮灰,但楚洛寧和楚洛晴是雙胞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沒有過反轉。

    她雙眸冰冷,“繼續編。”

    龍星知道,這是楚洛寧生氣的徵兆。

    女子卻莫名有些心虛了,這怎麼和說好的不一樣?她自認爲自己的演技完美,這個說法也站得住腳,但是楚洛寧連一點相信的意思都沒有。

    至少也該動搖一下吧?

    但是女子還是得硬着頭皮往下演,“阿寧,娘知道你心中有諸多怨恨。但是不是有一個成語叫落葉歸根嗎?你總得回來的。”

    楚洛寧的耐心徹底告罄。

    一觸及到楚家的事情,原主殘留的情緒多多少少都會影響到自己——這大概就是原主的執念,揮散不去。

    楚洛寧揚了揚眉,“你確定你要繼續裝嗎?”

    女子道,“阿寧,你別不信……”

    她話音未落,楚洛寧就高高地揚起手,給了女子一巴掌。

    龍星在心底默默地“嘶”了一聲。雖然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四處流浪,在快要餓死的時候,被人救回許府,被迫接受殘酷的訓練,最終成爲許晏殊的親衛。悽慘的童年造就了他冷酷的性子,但是此刻他還是忍不住感到驚歎。

    女人真狠。

    不愧是能收服少爺的心的女人。

    楚洛寧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原主的執念弄得她心煩意亂,讓她平時隱藏在心底的暴虐情緒徹底釋放了出來。

    “你繼續說。”楚洛寧說道。

    女子很識相地閉上了嘴,卻是不敢繼續說了。

    *

    許晏殊一回來,還沒看見楚洛寧,先是感受到屋內一陣低沉的氣壓。

    連龍星都乖乖地垂着頭,不知道在躲避着什麼。

    隨即他擡起眼,就看到楚洛寧黑沉沉的一張臉。

    ——她心情不好。

    許晏殊本能地判斷出此時的情況。

    都說生氣的女人不能惹,但是許晏殊卻沒有什麼實際經驗。因此還是初次的他很莽地走上前,將楚洛寧擁入懷中,用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道,“怎麼啦?”

    楚洛寧瞥了他一眼,眼神明晃晃地寫着,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幽默?

    她推開許晏殊,背過身去。

    雖然女子已經被龍星押下去了,但是楚洛寧仍未消氣。

    許晏殊無奈,只好轉而詢問從剛纔起就一直默默裝鵪鶉的龍星,“你來說。”

    須臾之後,許晏殊就明白了楚洛寧生氣的原因。

    楚家居然還沒死心——看這樣子,他們還是想要楚洛寧認祖歸宗,並且念頭極爲惡毒,想要楚洛寧認下這平白無故的私生女名頭。

    他冷聲道,“把那名女子嚴加看管起來,別讓她和外界有接觸的機會。”

    龍星沉默了一下,還是決定交代道,“方纔,楚姑娘已經命人將她打了一頓,關在小黑屋中。”

    許晏殊:……

    楚洛寧此時卻突然轉過身來,盯着許晏殊,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手段惡毒?”

    許晏殊:……女人無理取鬧起來便是這般沒有道理嗎?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在意識到楚洛寧是在無理取鬧的這一刻,許晏殊心中卻莫名雀躍了起來。

    楚洛寧以前從來都不會在他的面前露出這般情緒化的表現,她總是顯得十分冷靜。這樣的行爲,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經將他當作親近的人了?

    許晏殊道,“怎麼會呢?只是將她打了一頓,我看阿寧還是太仁慈了。”

    楚洛寧冷笑道,“你說慌。”

    許晏殊一滯,否認道,“我沒有。”

    楚洛寧直直地盯着他,說道,“你笑了。”

    許晏殊:糟糕,被誤解了。

    許晏殊在楚洛寧的身側坐了下來,“我真的沒有這麼覺得。我和你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惡毒的明明是楚家,怎麼會是阿寧呢?”

    楚洛寧往旁邊挪了挪,但是很快她發現不論她再怎麼挪,與許晏殊的距離依舊很近,便惱怒地一甩袖,起身離開。

    許晏殊看着楚洛寧氣咻咻的背影,不知怎麼的,竟然從她的背影中品出些許可愛出來。

    龍辰同情地望着許晏殊。龍星和許晏殊這兩個大直男從來沒接觸過女人,自然不會明白,楚洛寧這是真生氣了。

    自家少爺若是想要哄好楚洛寧,怕是要費些力氣了。

    *

    果然不出龍辰所料,許晏殊中午親自去喚楚洛寧過來用膳,楚洛寧還是緊閉着門。

    許晏殊嘆了一口氣,決定從源頭下手。

    “把那名女子帶上來。”

    女子已經被楚洛寧下令打了二十大板,雖然不至於重傷,但足夠讓她長個教訓。她十分狼狽,臉頰上還染着灰塵。

    許晏殊蹲下身,平視着女子,“是楚家命你來的?”

    女子咬着脣,眼中透出一抹倔強。她撇過頭去,拒絕和許晏殊對視。

    許晏殊雖然是許家的人,但是他並沒有遺傳到許老爺子的和善。要知道,若是許老爺子當初肯狠厲一點,有些事情或許並不會鬧到那麼悽慘的地步。

    但如今,許晏殊還是溫柔地笑了,“說出楚家的目的和你的身份。”

    女子自然是不說。

    許晏殊卻忽的笑了。

    *

    敲門聲有規律地響起,楚洛寧抓着錦被煩躁地翻了一個身,將頭蒙在錦被中。

    原主的情緒受到了極大的波動,依舊在影響着楚洛寧的身體。

    來自於原主的恨濃烈而又真切,仇恨不斷翻滾着,叫囂着讓楚洛寧徹底地報復回去。

    ——楚家該死。

    ——楚洛寧也該死。

    不僅如此,楚洛寧還能清晰地感受到,原主最恨的人大概就是楚父和楚夫人了。或許是因爲那時候她及時地報復回去,原主的仇恨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又或是因爲這一次,楚夫人竟然連她這個親生女兒都不想承認,讓原主的殘魂崩潰了。

    或許是死過一回,原主已經徹底對父愛和母愛不抱希望了。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借穿越而來的楚洛寧之手,狠狠地報復回去——楚父和楚夫人下場越慘越好。

    楚洛寧頭痛欲裂,迷迷糊糊之間,卻聽到從外面傳來的聲音。

    “那名女子將所有事情都交代了。你讓我進來,我說給你聽。”

    是許晏殊的聲音。

    原主的殘魂似乎也聽到了這道聲音,疼痛在這一刻盡數消失,甚至隱隱在催促着楚洛寧起身開門。

    楚洛寧咬牙切齒,真是一個叛逆的殘魂。

    她開了門,許晏殊站在門外,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說吧。”楚洛寧揉着太陽穴。

    許晏殊倒也不做作,直接開口道,“那名女子的確是楚家派來的。具體的事情楚家也沒跟她說,不過楚家似乎是想讓你認祖歸宗——以私生女的身份。”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着楚洛寧的表情,發現楚洛寧的臉上並沒有出現憤怒的情緒,他這才又說道,“至於她的身份……她是楚學士養在外面的外室,迫於楚夫人的威懾,始終沒有一個名分。但是這一次,楚夫人答應她,如果事成,她便允許她成爲楚學士的平妻。”

    楚洛寧挑了挑眉,“平妻?”

    這楚父倒還真下了血本!

    好一個認祖歸宗——待她真的認祖歸宗以後,楚父又想對她做什麼?

    但還沒等楚洛寧開口,許晏殊便握住了楚洛寧的手,“楚家不會得逞的。”

    楚洛寧一愣,正想回答許晏殊,但是頭忽然又開始劇烈地疼了起來。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身子一軟,歪倒在了許晏殊的懷中。

    殘魂又在作祟。

    她在叫囂着,讓楚洛寧答應楚家的要求。

    然後,大鬧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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