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賀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黎南沅的身後,有時候會刻意落後一段距離以防止黎南沅起疑心,反正到黎南沅回家的路線,已經被這個癡漢記得一清二楚了,怕是閉着眼都能走到。

    “我猜,以賀估計又跟上來了哈哈哈,你覺得呢,南沅?”林江月眨着略帶俏皮的雙眸,滿臉調侃地對身旁的黎南沅說道。

    “……”黎南沅沒有說話,對她翻了一個好看的白眼,臉上帶着些許無奈的神色說:“你再說這個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吧好吧,我不講了。”林江月立馬就捂住了嘴巴,並煞有其事的做了個拉上拉鍊的手勢,表示自己閉嘴了。

    “哎,你呀。”黎南沅對自己的傻閨蜜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奇的問道:“你…可以和我講一下陳以賀嗎?”

    “他嘛?”林江月撓了撓頭,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神祕兮兮地說道:“其實用兩個字就可以總結以賀這個人了。”

    “啥啊?”

    “屌絲,還是血統特別純正的那種。”林江月笑哈哈地說道。“平時他老是瘋瘋癲癲,說話還挺搞笑的,而且我們一致覺得他皺眉頭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囧”字,哈哈哈。”

    “……”黎南沅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林江月的講述,在心裏慢慢構築起了關於陳以賀這個人的印象。

    “雖然以賀人挺有意思的,但是我覺得他配不上你吧。”林江月略帶嚴肅地說道,“他成天吊兒郎當的,都快高考了還不認真學習。”

    “你在說什麼啊。”黎南沅看着瞎操心的林江月無奈地扶了扶額頭,“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

    “嗯嗯,我還是旁敲側擊的告訴以賀一下,讓他趕緊放棄對你的想法吧。”

    “隨便你。咦,那裏有冰激凌車哎,我要喫草莓口味的,快走快走。”黎南沅意外地發現在街角路口處有一輛嶄新的冰激凌車,拉着閨蜜的手就小跑了過去。

    兩個女孩子一起要了草莓口味的,滿足的離開了。跟在陳以賀不知怎麼想的,在她倆離開後,也上去要了一個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吃了起來,咔咔口口就給喫得精光,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

    走了一會兒,黎南沅在街角的路口和林江月揮手作別,自己喫着冰激凌繼續往家的方向走了。

    天色慢慢地暗沉了下來,華燈初上,街上的人流漸漸多了起來,陳以賀喜歡這種人多的時候,這樣就能使他更像是一個過路人。他不怕會在人流中找不到黎南沅的身影,不知道爲什麼,他那雙打絕地求生時敵人站跟前都沒能發現的半瞎子眼,卻總能在人來人往中準確的找到黎南沅的位置。

    看着前面的黎南沅那隨着走動一晃一晃的短髮,陳以賀就覺得好開心好開心啊,就好像一匹頭上掛着胡蘿蔔的馬,他知道自己或許永遠也喫不到胡蘿蔔,可就是看着,也就有了往前跑的動力。

    他想起了之前看過的林俊杰的《Toobad》的MV,那個傻傻的男孩子爲了能跟喜歡的女孩子多呆一會兒,就偷偷跑到女孩常去的圖書館,拿着一堆看不懂的書坐到女孩的鄰桌,結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他當時看的時候覺得那個男的好傻b啊,但此時的陳以賀覺得自己像極了那個傻b。

    他甚至想着會出現MV中下雨的情節,所以他的書包裏一直放着一把雨傘。他期待着下雨的那天,他可以勇敢的撐着傘走到黎南沅身邊,用熟稔的口氣,笑着對她說:“黎同學,我送你回家吧。”

    後來有一次真的下雨了,恰好黎南沅當時沒有帶傘,捂着頭髮在街道的空曠的長廊裏避雨。他當時撐起傘就跑了過去,看着黎南沅疑惑的神情,腦子一片空白的他直接來了一句“這傘你買不買?”

    後來陳以賀成功的將雨傘以十五塊的價格賣給了黎南沅,呆呆看着她撐傘的背影消失在雨中,然後自己一個人在街邊等雨停等了半個小時。因爲這件事,陳以賀被餘尊鴻和王海文一衆兄弟整整嘲笑了一個多月。

    這件事之後,陳以賀痛定思痛,重新準備了一把清新色系牛油果小圖案的雨傘,鼓起勇氣打算再試一次雨傘殺。可自那次以後,只要下雨,黎南沅就會拿出準備好的雨傘,還就是陳以賀賣給她的那一把。

    後來餘尊鴻總結了一下這個事,拍着陳以賀的肩膀說道:“哥們,你這是老母牛不生牛崽子啊。”陳以賀撓了撓頭,表示不明白他的意思,前桌的陳璽承直接說道:“牛b壞了唄。”

    陳以賀正回想着《Toobad》的情節呢,突然發現前面的黎南沅不見了蹤影,他左顧右盼的在人羣中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背影,始終沒發現人的他有點着急了,沿着黎南沅回家的必經之路開始小跑了起來。他粗魯的擠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急匆匆的拐進了一個靜謐的巷子。

    巷道上的黎南沅正站在一盞亮起的街燈下,靜靜地看着急切的他。淡黃的燈光在黎南沅身邊形成了一道暖色的光暈,靈動的雙眸裏閃動着皎潔的光,彷彿藏着般星河的燦爛。恰有風起,洋洋灑灑的短髮流暢的飄散在肩上,不是極爲美麗,卻令人難以移開雙目。

    陳以賀呆呆的看着她,愣了幾秒。反應過來的他馬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想繼續裝成偶然的路人離開,雙手插在兜裏,吹着輕佻的口哨,努力學着電視機裏看過的小混混的樣子。

    陳以賀一顛一顛地從黎南沅身邊走過,長舒了一口氣,自以爲矇混過關,身後突然傳來一句“陳以賀,你別跟着我了,趕緊回家吧。”

    正吹着口哨的他當時就像石化一樣的立在了原地,僵硬的轉過了身子,摸着鼻頭尷尬的說道:“原來…原來你都知道了啊。你放心,我…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看着你回到家比較安心而已,我現在馬上就走。”

    陳以賀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退,像個被抓住的賊,隨時準備拔腿逃跑。

    黎南沅看了看他,輕輕的笑了下,說道:“快高考了,你別再跟着我了,把心思用到學習上吧。嗯,有什麼事就到高考以後再說吧。”說到後面,黎南沅的聲音慢慢變小,甚至還帶着一絲的小心?

    “啊?嗯,你是說……好的好的。”陳以賀木訥的迴應道,臉上卻是藏不住的喜意,呆呆的他好像沒有聽出黎南沅言語裏的其他意思。

    “嗯,你快回去吧,別跟着我了。”

    “那…那我走了,祝你高…高考順利啊。”陳以賀撓着頭,結結巴巴的說道。

    “嗯,祝你也高考順利啊。”

    “那,拜拜”,陳以賀一邊揮着手,一邊慢慢的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時的還回過頭偷偷看黎南沅離開的背影,到了拐角處還捨不得馬上走,一定要等到視野裏看不到黎南沅的身影了,才一蹦一跳的離開。

    陳以賀覺得在人生的前十七年來從未像此刻一樣的開心,他覺得身體像是被蜜糖填充得嚴嚴實實的,隨便的動一下,就會有強烈的甜蜜的精神反饋。

    他覺得范進中舉的開心也不過如此了。如果不是因爲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已經想蹦起來大喊“everybodypushyourhandson”了

    陳以賀一路哼着歌往家的方向跑。以前他每次看着黎南沅回家後總會在學校附近的網吧玩到晚上十一二點纔回家,今天他路過那家信陽網吧的時候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徑直的就離開了。

    陳以賀在學校附近的巷道里拐了幾個彎後就到家了,他家的房子是上世紀那種經典的小庭院,走進古樸的小院子,他奶奶英詩鳶正坐在小板凳上喫飯,一邊夾起一塊叉燒,一邊還看着桌子上的手機,裏面正開着時下最流行的短視頻軟件抖樂,視頻的內容把英詩鳶逗得呵呵直樂。

    英詩鳶意識到有人進來,擡頭一看是陳以賀,疑惑的問道:“今天怎麼沒去上網?是錢不夠嗎?等一下啊,奶奶馬上轉微信給你。”說着英詩鳶就拿起手機準備轉賬。

    “不是,奶奶,我還有錢,就是想早點回來寫寫作業什麼的,畢竟要高考了不是。”陳以賀急忙說道,講到後面自己都有心虛。

    “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就別騙奶奶了,我也不要求你考上什麼好大學,你就健健康康的,我也就放心了,微信我給轉了點錢過去,你記得收,不夠再找我要。”英詩鳶和藹的說道。

    “嘟嘟”陳以賀的手機響了兩聲,看來是轉賬消息到了。“奶奶,我真的是回來學習的。算了,不和你說了,我上樓學習去了。”說着,陳以賀拉了拉書包就跑上樓。

    “哎,臭小子,你吃了沒有?”英詩鳶衝樓上喊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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