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回到南明當王爺 >第十七章 沈廷揚
    “半個月的工期太長了。”

    朱琳澤對這個結果並不滿意,沈廷揚和祁逢吉只給了他兩個月的時間,半個月的工期無論如何他也等不起。半個月後鼠疫會發展成什麼樣他心裏頭也沒底。

    幾個匠頭向林松拋來埋怨的神色,責怪林松亂說話讓世子爺不高興了。

    捱罵受罰對於這些工匠們來說是家常便飯,見朱琳澤神色不悅,他們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哪知道朱琳澤並沒有責罰他們意思。

    “我再給你們兩百個青壯,供你們差遣,這工程能不能在十日之內完成?”

    朱琳澤打算讓他的府衛加入到這個工程建設中,南京城目前還太平,沒有在河南的時候那麼兇險,他身邊只要留幾個身手好的親衛負責他的安保工作就足夠了。

    再過幾天就是崇禎十六年,留給朱琳澤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要趕在崇禎十七年三月,也就是大明王朝北廷覆滅之前培育起一支可觀的勢力,以便在世代更易的亂世之秋立足,滿打滿算他只有一年零三個月的時間。

    幾個匠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肯出頭,朱琳澤知道他們這是怕擔責。

    但他並不打算減輕這些匠戶們的壓力,人只有在高壓之下才能激發出更多的潛能。

    不過他可以給這些匠戶提供更好的工作條件,以及一定的賞賜來激勵這些工匠們。

    “如果能夠在十日之內完成,所有匠戶賞銀三兩,你們這些匠頭賞銀五兩。以十日爲限,每提前一日完成,每個人的賞錢增加一兩。”

    朱琳澤開出了讓這些匠戶無法拒絕的優厚賞格。

    聽到有提前完成有工程賞銀拿,這些匠戶空洞無神的眼睛驟然發出煥彩。

    輪班役的時候,他們的匠班銀也不過每個月九錢銀子,三兩銀子足夠他們交五個月的匠班銀還有餘,更何況每提前完工一天,還能多拿一兩銀子。

    這誘惑對這些赤貧的匠戶來說實在太大,這些匠戶們開始嘰嘰喳喳地小聲討論起來。

    這些匠戶要麼輪班役,平日裏被上官逼着做私活,提供的飯食也只是勉強讓他們餓不死,上面的官吏稍有不如意就對他們拳打腳踢,至於工錢那更是奢望。許多匠戶長這麼大甚至從來沒有摸過銀子。

    說到底,這些匠戶就是沒有自由身的奴隸,處境甚至要比當農奴的軍戶更爲悽慘。

    “世子爺,只要人手充足,我等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在十日之內做完這個工程。”

    經過一番討論,這些匠戶們達成一致意見,林松代表他們站出來表態。

    朱琳澤也不跟這些匠戶客氣,給他們打了預防針,要是完不成他也會重罰這些工匠。

    這些工匠是可憐,但現在不是憐憫他們的時候,以後要是有機會,他自然會想辦法廢了這種不合時宜的制度,但不是現在。

    江畔邊響起嘹亮的號子,數十名縴夫光着腳,踩在冰冷河灘上喫力地拉動一艘漕船。

    “沈大人!”

    來者是沈廷揚,朱琳澤迎了上去,沈廷揚來的這麼着急,肯定是運送糧米來了,賑濟疫民的糧倉朱琳澤有去看過幾眼,乾淨的連老鼠都沒有。

    “國事艱難,我捨下我這張老臉,也才從史兵部那裏求來這兩千石糧米,還是史兵部專門騰出來的軍糧,要是此番不能控制住時疫,沈某也沒臉再見史兵部。”沈廷揚向朱琳澤大倒苦水。

    對於四千人而言兩千石的糧米確實少了,四千多疫民就是四千張喫飯的嘴。兩千石的糧食,也只夠他們勉強喫三個多月。

    “兩個月內若是沒能控制住時疫,我也沒臉去見二祖列宗。”朱琳澤邊走邊說道。

    “世子能憑一張嘴從魏國公那裏拿來兩千畝地,本官相信世子也能在兩個月內消了南京城的這時疫。”

    “這時疫豈是憑我一張嘴能說治好就治好的。”

    “別怪本官沒提醒你,魏國公是三朝老臣,兩度出任南京守備,他還是識大體的,不會爲這區區兩千多畝的地和你計較,但魏國公公子在南京城風評一向欠佳。”

    “若想做實事,哪有不得罪人的,這點沈大人應該比我清楚。沈大人當年爲重開海漕,可是將漕運系統內以督漕侍郎朱大人爲首的大小漕官都得罪了個遍。

    我今日的境況有如沈大人當年上《海運疏》之時,大人當年如此艱難都挺了過來,我相信我也能挺過來。

    聽說京師的疫情要遠比南京嚴重,若能控制住南京城的時疫,總結防疫經驗,交由沈大人,沈大人再起草一份《防疫疏》上疏皇上,於國於民也是一大幸事。”

    這時候京師城的鼠疫遠比南京要嚴重,記憶中到了崇禎十七年李自成圍困京師的時候,因爲鼠疫橫行,京師能夠上城牆守城的士兵只有十之二三,可見京師鼠疫的嚴重程度。

    朱琳澤的這番話沈廷揚感同身受,當年他還是中書舍人,上《海運疏》的時候,面對的情況和朱琳澤差不多,他甚至直接在朝堂上和負責運河漕運的朱大典吵了起來。要想做實事,哪裏有不得罪人的。

    “真能控制住時疫,那也是世子的功勞,沈某豈能與世子爭功。”

    朱琳澤能想到總結南京的防疫經驗上疏朝廷,給京師防疫提供思路,這是沈廷揚沒有想到的,他看向這個未及弱冠的年輕世子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分敬意。

    “什麼爭不爭功的。”朱琳澤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我是宗藩子弟,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沈廷揚是聰明人,明白朱琳澤是什麼意思,只是朱琳澤年紀輕輕就能悟出這一層屬實難得。

    朱琳澤要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而不是功勞,在汝寧立下的軍功他可以讓給左良玉,王虎臣。要是防疫成功,將防疫的功勞讓給沈廷揚和祁逢吉也未嘗不可。

    祁逢吉雖然寂寂無名,在青史上沒有留下太多的記載。但這沈廷揚卻是個幹實事的,是個值得結交的人物。

    “世子年紀輕輕就能有這番見地,令人欽佩。”沈廷揚臉色肅然,朝朱琳澤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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