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嬴政皺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這......”
李斯瞥了眼趙昆,有些猶豫的道:“這個......李丞相有急事找您!”
在上樓之前,嬴政就給李斯交代過,如無重要事情,不要打擾自己跟趙昆交流感情,若遇到緊急情況,可自稱‘李丞相’邀請。
如今李斯說出這話,就表明確實有急事需要嬴政處理。
一般這種急事,都是國家大事,所以嬴政也沒耽誤,立刻朝趙昆告別。
“嗯,今天就到這吧,義父有事要處理。”
說完,他便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趙昆見狀,有些急了。
這正事還沒辦呢,怎麼就要走了。
“義父,我還有事找您幫忙呢,別走啊,再坐會兒?”
嬴政笑着擺手道:“不坐了,義父的事挺急的,你的事改天再說吧。”
不用想,他都知道,趙昆找自己,肯定是爲了姜潮的事。
雖然他有點懊惱趙昆剛被親爹拒絕,轉過頭來,就找義父幫忙的行徑,但片刻也沒耽誤,徑直朝樓梯口走去。
“義父!”
趙昆又喊了一聲,嬴政也沒有回頭,嘴裏忍不住嘆道:“哎,義父果然是李斯的馬仔,這都隨叫隨到了......”
剛走到樓梯口的嬴政,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李斯在嬴政身旁,劇烈咳嗽,詭異的盯着趙昆。
我擦!公子害我之心不死啊!
嬴政也有些懵逼,心說這傢伙腦子裏都在想什麼?就李斯也配讓朕當馬仔?!
不過,聯想到趙昆誤將自己當刺客的事,他也能理解。
畢竟黑冰臺確實掌握在李斯的手裏。
而現在暴露的身份,又是黑冰臺。
兩件事串聯起來,的確容易讓人誤會。
沉吟了一瞬,嬴政又轉頭囑咐道:“昆兒啊,以後要找我,就來這裏,我的人會隨時待命。”
“好的!”
趙昆見嬴政去意已決,也不好多加挽留,於是提醒道:“義父,你的傷忌水,千萬別把傷口弄溼了,回去的路慢點走,還有藥,也記得按時喫!”
“知道了。”
嬴政輕輕點了點頭,便擡腿下了樓。
李斯跟在後面,表情說不出來的古怪。
陛下真特麼會玩兒,老夫也是服了,這親兒子都玩出花來了?
趙昆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去,一時間五味雜陳。
“哎,始皇帝沒多少日子可活了,得早做準備纔行……”
“造反需要錢,那就先搞錢吧!”
趙昆沉吟間,又想起了“老李”,無聲自語道:“老李看起來挺忠誠,但眸子裏陰測測的,估計不是什麼好人,得找機會跟義父說說,讓他提防點……”
就在趙昆想着幫嬴政出謀劃策的時候,剛走出民宅不久的嬴政和李斯,也在討論趙昆今日的舉動。
說真的,剛開始兩人真被趙昆唬到了。
畢竟趙昆當着所有人的面,啪啪打了他們的臉。
一個皇帝和一個丞相設計出來的局,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輕鬆反轉,這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公子的師父,真是仙人嗎?”李斯嘆了口氣,喃喃的說道。
“就算他師父是仙人,那也是朕的兒子!”嬴政笑着說道:“況且,這小子還挺有孝心的,有了好藥,也沒忘記朕。”
聽到這話,李斯心裏翻了個白眼,別人那是沒忘記您嗎?明明是爲了孝敬義父。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亂說,於是輕聲提醒道:“陛下,遼東傳來密報,東胡王正在集結軍隊,意圖南下。”
說到這,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此次南下,規模遠超以往,陛下應當早做準備纔是!”
“據已探查到的消息可知,東胡正面臨百年一遇的災情,因災情而死的牧民和牛羊無數,他急需大量的物資過冬。”
東胡因爲災情就要劫掠秦國,那秦國同樣遭遇災情,又當如何?
難不成劫掠匈奴?
想到這,嬴政眼睛微眯:“匈奴那邊可有消息?”
“匈奴?”
李斯愣了愣,旋即搖頭道:“匈奴那邊是馮右相在負責對接,臣不是很清楚。”
“那就即刻回宮,傳召馮去疾,王賁議事!”
嬴政揉了揉腦袋說道。
如今天色已暗,再不出城的話,馬上就要宵禁了。
就算事情再緊急,也得商議後再決定。
.........
與此同時。
頻陽城外,美原鄉,王家別院。
王賁父子對坐在議事廳,談論着最近發生的事。
“爹,陛下此次來頻陽,恐怕是想讓您重新執掌軍隊。”王離抿了口酒說道。
王賁點了點頭,嘆道:“若是我的病情沒有改善,恐怕陛下不會有這種心思。”
“這也沒辦法,大秦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陛下需要您。”
“你小子懂什麼!”
王賁拿眼睛一瞪,沉聲道:“李信的才能不輸爲父,陛下若真需要人,他可以重新重用李信。”
“你知道陛下爲何不用李信嗎?”
王離想了想,試探着問道:“莫非陛下還在介懷那事?”
當年李信深受嬴政寵愛,一直想將他培養成國之柱石。
然而,李信卻因爲滅楚之戰,一蹶不振。
本來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李信這傢伙自尊心爆棚,一直活在滅楚的失敗裏,久久走不出來。
嬴政對他也是恨鐵不成鋼。
所以就乾脆派他去駐守遼東,眼不見心不煩。
整個大秦朝堂都知道嬴政對李信不爽,因此王賁提出這個問題,王離立刻就想到了這件事。
但王賁卻搖頭否認:“陛下選我,不選李信,我猜他可能是想讓我成爲公子昆的助力。”
“這怎麼可能!”
王離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陛下最寵愛的兒子,不是扶蘇和胡亥嗎?怎麼可能讓父親成爲公子昆的助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大秦朝堂恐怕要亂啊!”
王賁嘆息:“其實我之前也很納悶,但今日去了議事殿,我發現陛下對公子昆的態度非比尋常!”
“怎麼非比尋常?”
王離一臉茫然的看向王賁。
卻聽王賁又道:“今日公子昆大鬧議事殿,揚言要救姜潮,陛下非但沒有責罰,反而讓我勸他離開。”
“這.....”
這就很離譜啊!
陛下居然沒發怒?
王離心中震驚,嘴上卻追問:“父親的意思是,陛下對公子昆很看重?”
王賁:“陛下的脾氣,你應該知道,能讓他平息怒火的人沒幾個,就算胡亥和扶蘇也不行,所以我才覺得陛下讓我重掌軍隊,另有深意。”
“可是.....”
王離遲疑:“可是父親不是答應過公子昆,不讓他捲入權力鬥爭嗎?”
王賁苦笑着搖頭:“我答應沒用的,關鍵看陛下怎麼想!”
“公子昆救了我的命,無論在陛下眼裏,還是在他們眼裏,我跟公子昆已經綁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王離的神情頓時變得有些複雜,訥訥的問道:“父親看不上公子昆嗎?”
王賁嗤笑了一下,道:“借你母親的話來說,那小子是個壞傢伙!”
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