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從來沒聽說過此劍?
就在衆人疑惑不解的時候,扶蘇舉着劍,再次開口:“本公子離開咸陽的時候,父皇將此劍賜給我,昆弟說,這是父皇的尚方寶劍,上斬昏君,下斬佞臣!”
話音剛落,衆人滿臉驚愕,不由齊唰唰地望向扶蘇手中的劍。
秦國自立國以來,除了君主的詔書,從未有一物,可斷人生死。
更何況,還是斷君主的生死。
“荒唐!”
吳庸聽到扶蘇的話,先是看了眼他手中的劍,然後沉聲呵道:“本特使從未聽說陛下有此劍!”
“你算什麼東西,我父皇的劍需告知你?”
扶蘇橫眉冷對道。
“長公子,在下不管您手中的劍是否爲真,您只需告訴在下,可願奉詔自裁?”
“扶蘇身爲忠臣孝子,焉能抗詔亂法?”
“長公子不可!”
蒙虎聽到扶蘇的話,當即大喝,想要奪走扶蘇手中的劍。
扶蘇‘唰’的一下,揮舞長劍,直指蒙虎,冷聲道:“本公子手中的劍乃尚方寶劍,誰敢靠近,本公子就殺誰!”
“長....長公子.....”
蒙虎被扶蘇揮舞的長劍嚇了一跳,連忙止住腳步,眼眶紅潤的看着扶蘇。
扶蘇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望向吳庸:“父皇命你宣示詔書,讓本公子拔劍自裁,本公子應當奉詔表率.....”
“但是。”說着,話鋒一轉,接着道:“本公子可以死,蒙將軍不可以死,若父皇責怪,我願承擔全部罪責!”
“皇帝的旨意,在下不敢違逆,若長公子有異議,在下可替長公子復請皇帝,只是,長公子若不奉詔,在下怕很難見到皇帝!”
吳庸現在一門心思搞死扶蘇,所以扶蘇說什麼,他都假裝迎合,目的是儘快送扶蘇上路。
可是.....
扶蘇聽完他的話,並沒有立刻拔劍自裁,而是皺眉追問:“吳特使,本公子再問你一件事,我昆弟在何處?”
昆弟?
莫非是黎安君趙昆?
吳庸聞言,愣了愣,旋即淡淡的答道:“黎安君自然在甘泉宮侍奉陛下。”
“那就好。”
扶蘇點了點頭,然後環顧衆人,沉聲道:“違抗皇帝旨意,禍亂法度,乃國之大患,扶蘇身爲皇帝長子,不負國家法度,不負君父詔命!”
說完,提起手中長劍,橫亙脖頸,就要認罪伏法。
正在這時,一聲鷹唳驟然響起。
扶蘇眉鋒微蹙,擡頭望去,卻見一隻灰毛鷹隼,猛撲自己。
吳庸見狀,大喝一聲:“孽畜!找死!”
他本來滿心期待扶蘇自裁,結果被鷹隼打攪,不由惱羞成怒,跳起來捉拿鷹隼。
然而,鷹隼的動作十分靈敏,正當他跳起來的瞬間,一個側翼擺動,便輕鬆躲過了捉拿。
哐鐺——
只聽一道兵器落地的聲音突兀響起,扶蘇伸手接過鷹隼,冷視吳庸:“二蛋乃我昆弟的寵物,你竟敢揚言殺他?”
“我.....”
吳庸一愣,似乎沒搞清楚狀況。
這時,扶蘇撿起地上的長劍,遙指吳庸:“你說我昆弟在甘泉宮侍奉父皇,如今連我昆弟的寵物都不識,說,我昆弟在哪!”
“你只要告訴我昆弟在哪,本公子立刻奉詔!”
“在下剛纔已經說了,黎安君在甘泉宮侍奉皇帝!”
“胡扯!”
扶蘇怒喝一聲,冷冷道:“若我昆弟在父皇身邊,怎會沒書信告知我此事?”
“這.....”
吳庸遲疑了一瞬,當即答道:“在下奉皇帝密令傳詔,知道的人不多。”
扶蘇皺眉:“可有憑證?”
“陛下口諭,無以爲證!”
“既然無以爲證,那就等蒙將軍回來再說。”
現在的扶蘇,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醒,特別是鷹隼猛撲過來的剎那,讓他覺得十分怪異。
趙昆與他鷹隼傳信,由來已久,鷹隼從未做過出格的舉動,如今主動撲騰,想來事有蹊蹺。
畢竟在扶蘇心裏,趙昆的鷹隼非常不簡單,跟‘神鷹’差不多。
眼看大好機會被一隻鷹隼破壞,吳庸恨得牙癢癢,但還是強壯鎮定的冷斥道:“本特使答應長公子復請皇帝,已是特例,如今本特使依法督詔,長公子也要抗命麼?”
“本公子從未說過抗命,只是事有蹊蹺,需蒙將軍回來,商議決定!”
說完,抱着鷹隼,扭頭看向蒙虎。
蒙虎大手一揮,四周的黑甲軍士,直逼吳庸。
吳庸心中大急,連忙喝道:“長公子果真爲忠臣孝子,焉得屢次拖延詔命實施?!”
“夠了!”
蒙虎暴怒喝道:“足下再敢亂喊,本將一劍殺了你!”
“本特使奉命督詔,縱使蒙將軍在,也不能抗法,若足下要殺了本特使,禍亂九原,那就儘管出劍!”
吳庸毫無懼色的怒視蒙虎,反正他現在已經豁出去了。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扶蘇悠悠轉頭,冷不防的問道:“吳特使似乎很想本公子死?”
吳庸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面色肅容的道:“在下與長公子無冤無仇,並無此意,只是皇命難違!”
“好!”
扶蘇點了點頭,然後撿起地上的長劍,鄭重其事道:“此劍乃父皇御賜的尚方寶劍,手持尚方寶劍,如皇帝親臨,現在本公子命令你,即刻返回驛館,等待傳召!”
“荒唐!”
吳庸冷喝道:“大秦自立國以來,從未有尚方寶劍之說!”
“哼!”
扶蘇冷哼一聲,也不與他糾纏,當即下令道:“來人,將特使請出行轅!”
“諾。”
黑甲軍士應諾一聲,嘩啦啦的涌向吳庸等人。
吳庸心頭巨震,他知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若蒙恬迴歸,必將功虧一簣,於是情急之下,聲色俱厲的吶喊:“扶蘇違抗皇命,爾等助紂爲虐,本特使立即上書皇帝,治爾等叛國之罪....”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黑甲軍士便夾着他的胳膊,往行轅外拉扯。
這些軍士都是忠於蒙恬,忠於扶蘇的,根本不怕他的威脅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