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政官對長老院負責的體制,維持了羅馬數百年的歐洲霸主地位。
隨着扶蘇即將奔赴美洲,嬴政讓位的心思也越來越重,趙昆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了。
所以纔開始計劃改變。
其實如今在大秦流傳的所謂新朝,在趙昆心中,並不那麼認同.....
新人新氣象,他心中的新朝,又怎麼可能是僅僅設立幾個新機構,推行幾個新計劃呢?
要改,那就從體制上來一個翻天覆地的改革。
趙昆當然不是真的想削弱皇權,他追求的,是在一件事情上的羣策羣力。
至少,從表面上看,比較民主。
這種做法,非但不會減弱帝王的權威,反而會讓臣子更加擁戴。
讓臣子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可以調動他們的積極性,提高他們的參與感。
在參加大朝會之前,趙昆就與陳平通了信件,要以他之言,在羣臣心中,埋下一顆種子。
讓他們以爲,國朝大事,並非某個人一言而決。
“南越乃荒蠻之地,蠻族不可輕用。關中大好地域多的是,也未曾投入如此重金,老臣認爲不妥!”蒙毅道。
“右丞相此言差矣。大秦統一諸夏,何來地域之分?衆所周知,關中富庶,但外郡貧瘠久矣!”
陳平針鋒相對:“太子興建鐵路,聯通咸陽、洛邑,貫通東西。而洛邑以南,則以廣南爲佳。”
“強枝弱幹,何以國爲?”
“禮儀之道,理當一視同仁!”
“關中富庶已久,然大秦昌盛,雖源自關中,卻不可厚此薄彼。須知獨木不興,孤陽不長,莫過如是。”
這是新老朝堂之間,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以奏對形式交鋒。
雖然在嬴政的注視下,雙方的爭執,也是火藥味十足。
即便在一旁觀禮的衆多番邦外臣,都是戰戰兢兢。
讓他們這羣在嬴政面前大聲喘氣都不敢的人,理解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難爲人了。
爭論一陣,嬴政感覺差不多了,這纔出言打斷。
“建設廣南城,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太子既然提出了計劃,朕心意已決,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
嬴政話音落下,剛纔還爭吵不休的兩方人馬,頓時偃旗息鼓。
就在此刻,從牢獄中解脫出來的扶蘇,恭敬上前,朝嬴政拱手道:“父皇,還是商議一下具體安排吧!”
聽到這話,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兩派朝臣面面相覷。
隨後,蒙毅直接說道:“洛邑地處中原,與咸陽之間更是一馬平川,臣以爲,修建兩地之間的鐵路,並不需要大費周章,不若將大部人力投入新城建設。”
蕭何笑道:“老丞相所言極是。”
蒙毅雖未名義上的百官之首,但他在朝中威望不足。
論倚重,他不如曾經的李斯。
論信任,他不如曾經的頓弱。
論感情,他更比不上王賁。
但是,此時他這話一出口,居然得到衆朝臣的羣起響應。
衆臣紛紛附和。
就連鐵路沿線的外郡官員,都紛紛表態,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彷佛剛纔堅決反對的不是他們一樣。
而修建鐵路,修建新城,也成爲他們眼中的香餑餑。
每個人瞬間開竅,明白了他們能夠從中間獲得的好處。
其實這一點都不難理解。
能夠混到大朝會上的官員,沒有一個是傻子。
他們自然能夠看得出來,建設廣南城能夠給大秦帶來多麼巨大的利益。
拋開情感因素,誰都懂得怎麼選。
不說建設廣南這座巨城,只是說修建鐵路,能夠給沿途的郡縣帶來多大的收益?
簡單想想就能知道,修路需要人,而且需要數以萬計的人。
人喫馬嚼的,總要花費。
這些人,可以說就是移動的錢袋子。
路修到哪兒,哪兒就會迅速富裕起來。
可別小看這些喫喫喝喝,對當地的經濟收益,絕對是一大助益。
更不要說佔用土地以及鐵路修好之後對沿途郡縣帶來的幫助了。
大秦或許還沒有人能說出要想富先修路這樣的話,但是,道理他們卻懂。
畢竟自嬴政修馳道,到後面的水泥馬路。
大秦的交通網建設就從未停止過。
交通方便帶來的好處,誰都能夠看得到。
看到這一幕,衆多番邦使臣,都默然不語。
剛纔那麼激烈的爭吵,居然被扶蘇一句話就壓服。
可想而知,扶蘇在監國這段時間,積攢了多少威望。
在這個過程之中,嬴政一言不發。
他心裏很欣慰。
扶蘇這幾年的成長,是肉眼可見的,就算以後去美洲,也能獨當一面。
而扶蘇之所以會站出來,主要還是趙昆藉着送花燈的幾乎,跟趙昆來了幾次千里傳信。
信中涉及的內容,主要還是朝政制度的問題。
以前在雲中郡的時候,扶蘇就讓蕭何分析了一下,內閣制度,後來趙昆又建了不少新衙門。
到最近,趙昆才下定決心,取代大秦原有的三公九卿制度。
大秦如今的發展,日進千里,幾乎每一天,科學院的那羣技術宅,都會拿出一些新的東西。
那些奇思妙想,無時無刻不在影響着大秦百姓的生活。
而開海、通商路,這些政策,都是諸夏前所未有的變局。
朝中袞袞諸公,儘管都是絕頂的聰明人。
但這畢竟是一種思維模式的變革,很少人能夠理解。
這個時代,百家爭鳴的餘韻尚在。
法家、儒家、道家、兵家的思想還根深蒂固。
舉個簡單的例子。
蕭何在歷史上是有名的纔敢之人,他主持修訂商法,猶自耗時日久。
至今已經過去了半年多的時間,還沒有真正拿出成品。
這說明了什麼?
因爲蕭何終究只是一人。
就算加了個曹參,依舊顯得有心無力。
而儒家、道家等其他雜家之流,完全就是新時代的阻力。
拋開腐朽不堪的魯儒不談,即便是淳于越那種相對中正平和的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