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孟總在裏面等您。”小祕書湊近姜菀低語。
姜菀看了看厚重的樓道門,心底覺得可笑。她知道孟淮是爲了什麼事情來找自己,可把自己約到樓道里談話,可見是多麼不想讓公司上下知道他們兩個人有一丁點兒關係。
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厭惡曾經的姜菀啊?
他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姜菀”爲了他都做過什麼事情...
姜菀推開門,樓道里的潮溼和陰暗一瞬間將她湮滅。
也許是出於這具身體對黑暗本能的恐懼,她感覺心裏極其不舒服,憋得難受。
“姜菀!”樓道里,冷硬的男聲緩緩朝着姜菀靠近,“你跟孟妄什麼時候走的這麼近了?”
姜菀靠着門,語調淡淡的反問,“這跟孟少有關係麼?”
孟淮冷嗤,步子壓到姜菀跟前,居高臨下看着她,“跟我沒關係?你是跟我有婚約的人,現在卻住在了孟妄別墅裏!”
“孟淮,你跟秦真真上牀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們的婚約?”
也許是被人戳住了痛處,捏住了把柄,孟淮神色頓了頓,皺着眉解釋,“那不一樣,我和真真是真心相愛的。”
“你說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姜菀仰頭,昏暗的空間裏,那雙黑眸氤氳起水霧,顯得明且亮,“可是孟淮,我的愛比秦真真只多不少,而且比她更純粹乾淨。只是你看不到,相反用一種種惡毒的方式來對待我。”
孟淮眯眼,“你都知道了些什麼?”
“高中時,從我喜歡你的第一天就被全校女生孤立針對。她們把我書包扔到廁所,在我水瓶杯嘴塗抹強力膠,在我抽屜裏放死蛇和死老鼠...”姜菀仰頭,空洞的目光盯着樓道天花板,像是回憶那些出現在她現實生活當中的噩夢,“其實還有很多比這些更過分的,對麼?”
孟淮怔愣住。
“我的身份學校裏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一般不會有人主動招惹。如果不是你授意,那些女生其實不會用這樣惡毒的方法整我。”
原來她都知道...
“孟淮。”姜菀聲音有些沙啞,在空蕩蕩的樓道里有窸窣迴音,“我怕黑。”
孟淮猛地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知道麼?我被她們關在了傳聞那一間鬧鬼的女廁所裏,整整關了一夜!你知道我有多渴望那個時候你能過來幫幫我,或者在我最無助的時候將我解救...那是我一輩子做過最長的夢,夢裏全是你衝進來帶我離開的身影。”
“我...”孟淮喉嚨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來一個字。
那天晚上,他確實看見姜菀被人帶走了...儘管那個時候,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了,可他始終厭煩她,更別說出手幫她了。
但是現在聽到姜菀說這些話,不知道爲什麼,孟淮心裏挺不好受的。
有些愧疚和心疼...
“即便你是想報復我,我也希望你不要選孟妄。他手段狠毒又殘忍,你惹上他,下場絕對不會好。”
姜菀彎了彎脣,“你是在關心我?”
“誰關心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我並不是想報復你。我只是不愛你了,不再那麼卑微又可憐的愛着你了...”
孟淮遲緩了很久,纔將胸口裏的氣吐出來。
姜菀不愛他了?
她愛了他將近十年,現在說不愛就不愛了?
明明聽到了最想聽到的答案,可心裏非但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相反像是被鎖上了千斤墜,又沉又重,很複雜。
孟淮撇開頭,語氣裏的冷硬略微淡了些,“反正我只是提醒你,孟妄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最好離他遠點兒!”
姜菀似嘲似諷看着他說,“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起碼比你乾淨。”
孟淮一噎,覺得姜菀這是不知好歹,存心讓他以後難看!
他冷下臉,“隨便你!反正一個月後我們就要解除婚約了!”
說罷,摔門離開。
姜菀整理了一下衣服,心道:到底是毛頭小子,存不住氣。看看樓上那位,偷聽了這麼長時間,還能裝得跟沒事兒人一樣。
從她走進這樓道的時候,就能聞見淡淡的菸草味。那味道她嘗過,所以很熟悉...
高跟鞋踩着樓梯往上,節奏緩慢、旖旎。
“小叔,我抓到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