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還是看清了站在她面前,腦袋低垂,下頜緊緊繃着的少年。
他眼神落在自己的校服襯衣上,“你知道了。”
肯定的語氣。
姜菀“嗯”了聲,“如果你說的是她那件事情的話,我確實已經知道了。”
姜池聽不出她這句話的情緒,只是睫簾撩起來,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聲音壓得很低,“你...生氣了?”
一字一句,包括說話間隔的吐息,全是卑微試探。
好像只要下一秒姜菀承認自己生氣,他心裏搖搖欲墜的安全感就會頃刻崩塌。
姜菀心擰得很疼,“我爲什麼要生氣?”
“姜池,你就給我記住了!”她表情倏然變得很兇,有種嚴厲訓斥的意思,“你那天晚上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呢,除了進過我的房間,你哪裏都沒去過。”
姜池怔愣住。
她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唉!”姜菀擡起一根手指,戳了戳姜池的胸口,“你那天晚上給我穿了內褲。”
她驀地揪住他襯衣中間的領帶,把他往自己跟前拽過來,嗓音溫柔笑着反問,“臭弟弟把姐姐給欺負了,是想不認賬?”
姜池盯着她的眼,看得很深。
有些複雜,還有些不理解。
“姜池。”姜菀和他對視,帶着些哄慰,“我不是聖母.婊,像她那種人,根本就死不足惜,更別說會值得我去同情。”
“她喜歡哪個男生,不管對方有沒有女朋友她都會去搶。”
換做任何一個人被嚇瘋了,她可能都會同情。
但是輪到謝詩瑤,她心裏根本不會出現善良。
魔鬼不值得同情。
姜菀,“姜池,也許因爲你做的這一件事情,從今天開始學校裏的校園暴力會少四分之三。有很多無辜遭受過謝詩瑤霸凌的同學,可能會心理不再有壓抑。“
你以爲的神,其實褪去皮囊之後,是一具連骨頭都透着骯髒的惡鬼。
你以爲的鬼,也許皮囊污穢,手段殘忍,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像是神明在伸張最純粹的正義。
所以她不會嫌棄他,害怕他,相反還想竭盡去溫暖他。
“那...”姜池聲音很啞,“你不會怪我,也不會討厭我的對麼?”
“話是這麼說。”姜菀懶懶睨過他,話音帶着警告,“但也不代表我就認同你這種做法。”
話音剛落,姜菀就覺得自己被人死死按在懷裏,那雙環在她腰上的手異常用力。
“很開心。”溫潤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就因爲她說自己不會怪他,不會討厭他?
這也太容易滿足了。
“姜池,我希望你能爲自己活得開心。”
“爲自己的話...”姜池跟她拉開了點兒距離,眼風溫柔,“可能需要姐姐幫個忙。”
“什麼忙?”
他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來了一盒東西遞到姜菀跟前。
姜菀本來還以爲是什麼十八禁的玩意兒,沒想到是一盒藍莓。
“早上從冰箱裏拿的,想着中午給姐姐喫。”姜池把塑料盒子打開,裏面的藍莓還沾了些水珠,像是已經洗過了一樣。
姜菀看不懂他要幹嘛。
脣邊抵過來一兩顆藍莓,“不是想讓我開心麼?那就把它們給喫掉。”
她下意識就張開嘴用舌尖捲進去。
緊接着,姜池就彎腰低下頭,輕輕擦着她的脣,笑得有點兒壞,“做個藍莓果泥吧?”
...
陳言從教務處出來有點兒煩,他沒走大樓梯,而是走了消防通道的樓梯。
在快走到自己教室樓層的樓梯拐角處,他目睹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姜菀被身影修長挺拔的少年按在牆壁上親吻。
他往後退了一步,可吞嚥口水的動作還是讓兩個人察覺到。
少年站起身子,慢慢往後扭過來。
他用手指擦了下脣,牢牢擋住身後的少女。
那霸道的動作,像是守着不容任何人窺探覬覦的寶貝。
姜池站在樓梯最上方,他眯着眼笑,可掃向陳言的目光卻有點兒冷,“看夠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