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澄澄的月亮撕破雲層,皎潔落在少女白玉螺的旗袍上,渡了層暈。
樹蔭將兩人身影籠罩在黑暗裏,看不清真切。
男人手指夾着一抹猩紅亮光,忽明忽暗,只是距離少女有些遠。
章宴卿煩躁抽完兩支菸,等身上的煙味散了差不多,他才走近少女跟前,沉着眸子看她。
已經入秋,夜風的涼意往少女裙襬裏鑽。
姜菀吸了吸鼻尖,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出來。
小鹿眼頓時微微溼,帶着些無辜嬌弱。
瞧見她這模樣,章宴卿皺了眉,也不繼續冷着臉對她,而是大掌摸上軍裝外套的扣子,將釦子不慌不忙解開,扯下外套遞了過去。
姜菀擡手揉着還有些酸的鼻尖。視線往下一瞥,沒在那軍裝外套上停留幾秒,又擡頭看向男人,笑得諷刺,“督軍這是什麼意思?”
章宴卿捏着外套的手指繃緊僵硬,聲音也像是從喉嚨裏乾巴巴擠出來的一樣,“冷,穿上。”
“穿上?穿一個陌生男人,還是位督軍的衣服?”姜菀像是被他逗笑,虛掩着脣,“督軍這是跟自己過不去,還是存心跟阿菀槓上了?”
章宴卿不解地望着她。
“要是這會場裏的人看到我穿着督軍的衣服,一定會猜測我同督軍的關係。當然!到了那時候,你我有婚約的消息,也許就被人順藤摸瓜找到了。”
“督軍費盡心思同我解除婚約,要是最後因爲這一件外套前功盡棄,這不是傷督軍的心嘛?”
章宴卿根本沒想那麼複雜...他只是怕她冷着。
可要是...真被人瞧出什麼蛛絲馬跡。他會氣惱?
不會。
甚至仔細想想,有一絲竊喜。
這樣的想法,讓章宴卿恍惚了。
“再說了!”姜菀撫了撫耳畔盤發,揚起有些天真的小臉,“我要真穿着督軍的衣服,怕是以後都不會有人敢來我們姜家娶我了。”
這般...
甚好!
他按捺着心頭喜。
喜悅之中,似乎也隱隱有什麼東西在野蠻往外鑽,像是要在“禁忌”的舊匣子上戳個洞。
不管她接不接受,章宴卿又往前邁了一步,揚手將那件軍裝外套披在她瘦弱的肩膀上。
“還有煙麼?”姜菀問。
“你要?”他眯起危險的眸子。
“味道挺好聞,突然就想要嚐嚐。”
男人沒動,看樣子是不可能給她那種東西。
姜菀無所謂笑了聲,“一會兒我去找駱星河問問,看他有沒有。”
章宴卿動了,手指揣進口袋裏。
他挑了一根,遞給她,“聞聞味道就行了,不準點火。”
白皙的軟指接過,有模有樣學着他平常的動作,夾在指縫裏。
她掀着眼角看他,“火。”
章宴卿凝着眉。
“那我去找...”
火柴划動的聲音驟然在兩人面前響起。
少女嬌純的面龐在火光下跳躍、閃爍。不知是不是錯覺,章宴卿隱隱能聽到自己呼吸加快的急促聲。
“慢一些...”他燃着火柴,盯着她的動作,眼中是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緊張。
姜菀往裏淡淡吸了一口。
白皙的脖頸微仰,弧度慵懶愜意。
純美的小臉,漫不經心透着撩人的欲。
章宴卿下頜緊繃,望着那少女純欲媚態,他嗓音低啞到不行,“吐出來,會嗆到的。”
倏然。
脖頸的衣領被猛地往下拽去。
嬌脣含着的一口煙霧,像是荼毒人心的蠱,噴灑在他的臉上,心尖兒。
月影蕭瑟。
不知爲何,章宴卿渾身都是熱,該死的熱!
少女脣瓣嗪着笑,嬌嬌的,肆無忌憚的。
她笑得甜野,眉梢眼角跳動着歡喜。
“喜歡麼?”
喜歡這個味道麼?
又或是,還喜歡...
“不喜歡。”姜菀給的答案利落,也斬釘截鐵。
“沒碰過的時候,也許好奇,就開始喜歡了。真當嘗過了,那滋味在體內亂竄過了,也就不喜歡了。”
“對督軍這煙的味道如此...”
“對督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