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潛伏在末清 >第42章 另有盤算
    弘晝低聲對他說:“你私下裏再教你吳爺一些宮中的禮儀和侍衛的規矩,教得仔細些,省得將來鬧笑話。”

    “教時儘量避着些旁人,別的也甭多打聽,懂了嗎?去吧。”

    馮彪抱拳躬身應了,轉過身來,向其餘護衛一揮手,那些人步調一致,動作齊整的飛身上馬,勒着繮繩等候出發的命令。

    弘晝又對吳波說:“吳兄弟,去吧,一個月時間不長,很快就能見面。”

    小吳滿懷感激的給弘晝行了禮,起身和那福上了馬車,那趕車的夥計輕揚鞭梢,喊聲“駕!”,馬車啓動,一行人呼呼拉拉向城外去了。

    吳波坐在顛簸的馬車裏,心裏有些不解,皇上正是因爲弘晝的王府里人多眼雜,才讓自己住在城外的莊子裏。

    可是弘晝弄出這麼大的陣勢,只怕要不了兩天,整個王府的人都知道了,那不是白費這勁跑到城外來了嗎?

    他哪裏知道,弘晝的心裏卻是另一番盤算。皇上讓住城外莊子裏,如果不遵旨意,那可是罪過,所以必須讓小吳住到莊子裏。

    可是要想掩人耳目,那可是萬萬不能真的實實在在照着皇上的意思去做。他本就兼着御前大臣、領侍衛內大臣,補一個侍衛進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就是朝中有人對這個侍衛的身份和來歷有所質疑,誰有那個膽子來問?十六叔和十七叔都是人精,見皇上都默許的事情,更不會來自討沒趣。

    皇上顧忌的是物議,自己擔心的可是小吳能不能安全的送回皇上身邊。物議最終議的是皇上四哥,小吳的安全可是自己一人擔着干係。

    皇上說小吳將來會有大用,不知道會有多大的用。既然這個人對皇上這麼有用,誰知道那些暗地裏不想皇上好過的人會不會打他的主意?

    萬一小吳在自己的手裏有個閃失,皇上追究下來,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只能先保自己沒過失,物議不物議的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弘晝的莊子其實離城裏也沒有多遠,出了永定門,一直向南走不到十里地就到了。

    但是馬車走得比騎馬慢得多,馮彪等一干護衛分作兩夥,一夥在前,一夥在後護着馬車,卻只能勒着馬一溜小碎步,不敢撒歡兒。到了莊子時,已經是亥正時分(晚上十點)了。

    一行人車馬隆隆,在靜夜裏傳出去好遠,早驚得莊子裏十幾條大狗狂吠不止。

    兩個值夜的莊丁提了燈籠來看時,見是王府的人,忙不迭的開了門,一個人趕緊到上房來向莊頭稟報。

    莊頭老黃摟着小妾睡得正香,被狗叫聲吵醒了,接着又聽見隆隆的車馬聲,聽得出來了不少人。

    這早晚莊子裏極少來人的,老黃情知定有要緊事,忙叫小妾起來掌燈,自己起身穿好衣服出了房門。

    到院子裏瞧時,正遇上剛下車的那福。見是大管家這麼晚親自來了,老黃不禁一驚,忙過來見禮。

    這時莊丁們已經拴好了狗,又張羅着把護衛們的馬牽到馬廄裏拴好,準備草料。

    吳波跟在那福後面下了馬車,藉着燈光看去,莊門正對着是一條路,比前面大街也窄不了多少,直直的向東伸展,黑夜裏看不到頭。

    路北面一溜房子蓋得高大氣派,裝飾考究,一望便知道是客房。南面一溜房子比北面更長,卻簡易的多。一半房子像是莊丁們的住處,另一半房子雙扇大門很寬敞,小小的窗戶位置留得很高,顯然是倉庫了。

    那福給吳波和莊頭引見着說:“這位是吳爺,這是莊頭老黃。”

    那莊頭也是一箇中年漢子,年紀與那福相仿,只是不像那福保養得白白淨淨,臉膛黝黑髮紅,身體卻很壯實。

    老黃又給吳波見過禮,那福接着說:“這位吳爺是王爺的客人,要在這裏住些日子。”

    “挑間最好的客房給吳爺住,護衛們兩人住一間房,房子要在吳爺的住房左右。”

    “叫廚房給護衛們張羅喫的,吳爺剛喫過,叫人把房間打掃出來。”

    那福這邊說着,老黃一個勁的點頭。等那福說完,老黃將他二人讓到了正堂,一落座,已經有莊丁端上來沏好的茶水。

    老黃出去安排完了差事,返身回來陪着兩個人喝茶說話。那福又把王爺交待老黃的話,揀着大意說了。

    那老黃心裏原本有些詫異,和親王爺身份貴重,權勢熏天,素來眼高於頂的,不知道爲什麼會對一個夥計模樣的人如此高規格的待遇。

    聽了王爺的吩咐,儘管心裏揣摩不出來人的身份,卻更加不敢怠慢,對吳波越發恭敬了。

    一盞茶沒喝完,有莊丁過來稟說客房已經收拾妥當。那福對老黃說:“這早晚,吳爺一定也勞乏了,安排人侍候着熱水洗潄了,讓吳爺早點歇息。”

    老黃答應着,起身將二人讓出了正堂。

    卻說乾隆回到重華宮,換了衣服,叫太監用輿轎擡着向景仁宮而來。到了宮外下了轎,他沒讓人通稟,直接進了東暖閣。

    暖閣已經攏了火,外面竈膛裏燒着炭,熱氣從空心的火牆裏,炕下面的煙道里,地面下的地龍里穿過,烘得熱乎乎的,一進屋,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皇太后盤膝坐在炕上,那拉氏跪在坑上給皇太后捶着肩膀,富察氏坐在地上的小櫈上正陪着皇太后聊天。

    乾隆就地上給皇太后請了安,富察氏起身給乾隆蹲了一福,那拉氏也趕緊下炕來給皇上見禮。

    在皇太后和皇后面前,那拉氏與上午單獨見他時判若兩人,舉止恭謹,神態莊重。

    乾隆想着她上午討要寵幸時調皮的模樣,直想樂,但還是忍住了。那拉氏大概知道皇上已經翻了他的牌子,與他四目相對時,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和嬌羞。

    皇太后笑着對他道:“剛剛還說到你,可巧你就來了。脫了靴子坐到炕上來,這陰冷的天,腳都涼着了吧。”

    乾隆坐到炕沿兒上,那拉氏忙過來幫他脫了靴子,在地上找一處烘熱的地方將靴子放了。

    乾隆盤膝坐在炕上,炕上暖暖的,坐上去很是舒服。他笑着對皇太后說:“皇額娘剛纔說兒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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