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潛伏在末清 >第45章 還得試試
    乾隆輕聲說:“留,送那妃回宮歇息。”

    那太監應了一聲,又磕了一個頭,站起身來。卻不似來時那樣,而是平伸出雙臂,託着那拉氏的後背和腿彎兒處,將她抱在懷裏,向後倒退着走到門口,轉過身去。

    門口守着的太監瞅準時機開了門,待他走出去後,又迅速將房門關上。

    隔着房門,能聽見沉重而輕微的腳步聲漸去漸遠……

    寢殿裏馬上寂靜下來,乾隆的氣息還沒有均勻,呼吸間,還能不時的嗅到枕頭上,被子上甚至自己臉上殘留的那拉氏的體香。

    他愜意而滿足的躺着,大腦中還在回味着剛剛過去的時刻。第一次在別人的監督下做這種事情,真的是不習慣。

    如果不是他與生俱來的厚臉皮,這事體能不能順利完成,都是一個問題。

    最可恨的是,還吃了死太監一嚇,幸虧自己心理素質過硬,不然可真不是鬧着玩的。

    南宗建炎三年,當時的小朝廷暫駐在揚州。二月的一天清晨,高宗趙構正在和妃子親熱,過着自己的幸福生活。

    派出去探聽軍情的內侍連夜逃回,報說金兵正向揚州奔襲而來,頓時嚇得趙構陽事不舉,自此落下病根兒,終身未愈。

    趙構以前曾有一個兒子,五個女兒。可惜兒子三歲時夭折,五個女兒被金兵擄去,下落不明。

    可憐趙構吃了這一下,從此抱憾終生。自二十一歲登基,到八十一歲壽終,再沒生下一兒半女。

    想到這裏,他突然心裏一驚,擔心起來。我操,自己不會也和趙構一樣了吧?不行,明天還得翻牌子,試試自己有沒有被嚇出毛病來。

    明天翻一個位份低,不熟悉的妃嬪。不能去皇后那裏,也不能再翻那拉氏這樣位份高的。不然萬一上了戰場卻亮不出刀槍,自己的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尼瑪的,怪不得幾代清朝皇帝都不好好在宮裏呆着,不是住承德避暑山莊,就是往京西的園子裏跑。

    避暑只是原因之一,原來這裏還有貓膩。紫禁城之外的行宮裏,有些規矩就簡化了,規矩的邊界也模糊了,執行的力度也明顯減弱。

    在執行與不執行兩可的時候,哪個狗膽包天的太監敢來堅持原則?

    他又想到了那拉氏,不知道這個俏皮可人,細心體貼的小妹妹,後來因爲什麼傷透了心,憤而斷髮?

    回想着剛剛的溫存,他沒辦法把那個冰冷的現實與當下這個火熱而又溫柔的小妹妹聯繫起來。

    他心裏打定主意,他一定會始終善待這個小妹妹,即使沒有能力改變她的天年,也一定不會讓她落得那樣淒涼的結局。

    想到這裏,他突然無奈的意識到這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問題的根源在於這宮裏的妃嬪制度。

    皇上只有一個,而皇后以下,皇貴妃、貴妃、妃、嬪、貴人、常在、答應好幾十,那些沒有名份的更多。

    無論哪個宮女,只要被皇上臨幸過一次,就一生出宮無望了,有的甚至只和皇上見過幾面,卻要爲此付出一生的代價。

    這麼多的女人,看似體面尊榮,實際上內心的空虛寂寞是別人難以理解的,一生都面臨着情感與生理的雙重飢渴與煎熬,很容易出現心理上的問題。

    雖然他偶而也爲自己能擁有這麼多的女人而自豪過,但是很快,他知道這種自豪是極其自私而且卑劣的,是把自己一個人的歡愉建立在衆多女人的痛苦之上。

    但是目前,他不但無力改變這些,而且還要在這罪惡的制度裏浸染下去,以最大可能的保護自己的安全,完成自己作爲一個潛伏者的使命。

    第二天剛交巳時(上午九點),衆王大臣已經齊聚重華宮前的樂善堂內明間,與皇上議事了。

    樂善堂是重華宮前院的正殿,原本是弘曆在這裏居住時行禮升座的場所,是雍正親賜的名字,後來就用這個名字指代了整個乾西二所。

    乾隆繼位後,乾西二所更名爲重華宮,樂善堂更名爲崇敬殿,崇敬殿後是重華宮,再後面是翠雲館。

    但因樂善堂的名字是先帝御賜,弘曆做寶親王時親書的“樂善堂”匾額仍舊懸掛在崇敬殿的內明間,所以衆人仍習慣叫這裏做樂善堂。

    這些時日,乾隆臨時在這裏召見親王及軍機大臣議事。但是這裏畢竟是後宮內苑,衆王大臣頻繁出入,於禮制不合。而且軍機大臣以下的官員是絕對不能進後宮的,所以很不方便。

    其實重華宮離着神武門最近了,要出宮很是方便。但神武門是紫禁城的後門,乾隆若是帶着一羣侍衛,穿着百姓衣服,悄悄的從神武門溜出宮去,他感覺自己像是出去做賊一樣。

    而且,出了神武門是北城,如果要去熱鬧的南城,去喫水爆肚,要繞過整個紫禁城,反而更遠了一些。

    雍正生前在大內一直居住在養心殿,養心殿位於前朝與後宮的交界處。北門出去就是西六宮,東面緊挨着乾清宮,西面緊挨着慈寧宮,南面隔着御膳房就是軍機處,離景仁宮也很近。

    無論是給皇太后請安,去富察皇后的長春宮,還是見人說事都很近便。要出宮時,出隆宗門,走西華門也不算遠。

    因剛剛除了喪服,乾隆命內務府將養心殿重新修飾佈置一下,過幾日就搬過去。

    此時,乾隆盤膝坐在炕上,莊親王、果親王、弘晝、弘曉、鄂爾泰、張廷玉依次在小木櫈上正襟危坐。

    乾隆先開了口:“這些日子料理大行皇帝喪儀連帶着內外事務,大家都很勞乏。現今大行皇帝奉安梓宮,咱們君臣議一下當下要緊的幾件大事,拿出個章程出來,好叫下面去做。”

    他頓了一下,掃視了一下衆人,接着說道:“聖祖爺、世宗爺兩代人宵衣旰食,孜孜圖治凡七十餘年,方有大清今日之氣象。”

    “朕敬天法祖,以聖祖爺、世宗爺之法爲法,以仁孝教化百姓,以律法約束天下,寬嚴相濟,剛柔並用。”

    “望在座叔王兄弟臣工殫精竭慮,以赤誠之心佐朕治理天下,致我大清於極盛之世,朝廷定不會虧負爾等。”

    滿嘴的假話,竟能說得如此抑揚頓挫,朗朗上口,他不禁爲自己說謊的能力所折服,這應該歸功於多年的泡妞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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