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伊戈爾那裏全軍覆沒了,不僅是他本人,還有季米特里等幾個陸軍少將也一起送了命。
在伊戈爾以下的這些軍官裏,自己本就是出類拔萃的,不然他也不會把分兵突襲清軍據點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自己。
如今伊戈爾雖然死了,但清朝的軍隊在葉尼塞河沿岸的防線把俄羅斯帝國的疆域一分爲二,女皇完全失去了去葉尼塞河以西的控制。
這對於視領土高於一切的國家來說是絕對不能接受的,所以帝國與清朝之間的戰爭一定還會繼續下去。
急需用人之際,自己被重用的機會不就來了?雖然不可能一下子升到伊戈爾那樣的高位,但先升個陸軍中將做做還是不成問題的。
只是,僅憑一個偵察兵的話,女皇陛下和元老院的大臣們會相信伊戈爾他們真的是救無可救了嗎?
萬一他們不信,自己就是混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
他掏出裝菸絲的布袋,從裏面捏出菸絲來塞到菸斗裏,塞了幾次纔將菸斗塞滿,將菸斗握在左手掌中,用拇指在上面壓了壓。
一邊的衛兵見來,趕忙掏出隨身攜帶的火鐮,划着了爲他點燃了煙。
菸斗裏豁然一亮,他吸足了一口煙,猛的吐出,又急快速的將煙深深的吸入肺裏。
隨着煙霧再一次被緩緩的吐出,瓦連京陷入了沉思之中。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問那偵察兵道:“你們一個班八個人,爲什麼只有你自己回來了,他們呢?”
“我們回來的途中,突然與敵人的巡邏隊遭遇了!”偵察兵的眼睛又變得溼潤了。
“他們足有幾十個人,在很遠的距離就向我們開槍射擊,我們有兩個人當時就被射中了,掉下馬去。”
“其餘的人馬上分頭逃跑,敵人在後面一邊追趕一邊不停的射擊。”
“我正拼命的打馬跑着,突然覺得左側的小腿一麻。我知道是中槍了,但絲毫不敢減慢速度,只是伏在馬上拼命的跑。”
“不知道跑出了多遠,後面漸漸的沒有了槍聲,我辨明瞭方向,接着向這裏來了。”
“希望上帝能保佑他們都活着回來!”偵察兵眼淚汪汪的說道。
瓦連京的希望再一次破滅了,那幾個偵察兵很顯然是不太可能活着回來了!
他心裏苦笑道,千百年來,上帝早就厭煩了世上人們的你爭我奪,血腥殺戮。
無數次殘酷的戰爭不斷髮生,無數個鮮活的生命接連死去,有時根本分不清誰是正義的?誰是邪惡的?
或者根本就沒有正義的,都是邪惡的!
上帝會保佑誰?他保佑得過來嗎?也許他心中早就清楚的知道,人類最終會在自相殘殺中滅絕!
即使他是上帝,也無力改變這一切,這是人類貪婪的本性所決定的!
失望的吐出一口煙,瓦連京對衛兵道:“送他到軍醫那裏治療,去吧!”
天色已經黑透了,四周一片沉寂,喫飽了飯的士兵們都坐在冰冷的地上,屁股下面墊着自己的棉軍帽。
他又深吸了一口煙,陷入了思慮之中,手下的兵士們已經足足一天一夜沒有閤眼了,幾乎都是在緊張的行軍之中。
現在天色已經黑了,自己必須儘快的作出決定。
如果不去救援伊戈爾他們,就必須馬上率軍離開這裏向西北的阿欽斯克方向進軍。
至少要再走出二十俄裏才能放心的紮下營寨,這裏離着清軍太近,風險太大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看來清軍的意圖只是固守住葉尼塞河的防線,所以阿欽斯克暫時還是安全的。
雖然大部分的兵力被殲滅了,但自己這支部隊仍然擔負着反攻清軍的任務。
自己若是率軍撤向阿欽斯克,那可以解釋成爲避敵鋒芒,尋機再戰。
而若是撤向大後方的託木斯克,那可就是沒有命令擅自退兵,罪責可就無法推卸了!
所以他只有阿欽斯克一個地方可以去,可是到底該不該向那裏撤退呢?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突然又聽見一陣馬蹄聲遠遠的傳來。
他循着聲音望過去,依稀能看見那裏的天空有些光亮,一定是有人正打着火把騎馬趕過來。
果然,片刻之後,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一羣騎馬奔馳的士兵映入了他的眼簾。
這些士兵足有八、九個人,其中三個人高舉着火把,被勁風吹得時明時滅的火苗上下跳躍着一路奔來。
那幾匹馬漸漸的慢下來,最終在他的跟前停下。
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飛身下馬,快步向瓦連京走來,待到了近前,藉着篝火的光亮,他看清了來人還是那個負責警戒的士兵。
“報告將軍!”那士兵向他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說道:“又有偵察連一個班的士兵趕回來,我送到您這裏來了!”
其實瓦連京早就在不住的打量着他身後的那幾個士兵,他已經隱約猜到了,聽那士兵說完,他心中一陣激動。
但表面上仍舊平靜的說道:“讓他們過來,你仍舊回到你的崗位上去吧。”
那士兵又敬過了一個軍禮,騎上馬離開了。
隨後那些士兵中有一個人走上前來,向他敬了一個軍禮:“報告將軍,偵察連的士兵奉命執行任務歸來,向您報告!”
“你的姓名?職務?”瓦連京淡淡的問道。
說心裏話,在敵人衆多巡邏兵的圍追堵截下,偵察連大多數的士兵都遇難了,而這一個班的人能如此齊全的回來。
他很懷疑他們根本就沒有到達要偵察的目標處,所以對他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報告將軍,我是上士烏里揚,今天剛剛被團長任命爲代理偵察連長。”
“哦?”瓦連京頓時來了興趣,他的身子前傾,盯住了烏里揚道:“你們走到了哪裏?把偵察到的情況告訴我!”
“報告將軍,”烏里揚道:“我們一直走到了伊戈爾總司令所率大軍的營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