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給自己的陣地留出足夠的縱深,他將先前東側的防線向前推進到距離託博爾斯克七裏遠的地方。
在道路的兩邊以及託博爾河的兩岸構築了四個炮臺。
從城堡的炮臺拆下來的圓木堆成了山,是現成的材料。
先點火融土,在炮臺四邊的地面上刨出三尺左右深的坑,將粗壯的圓木直直的立在裏面,四周填進去凍成一塊一塊的沙土。
然後再將坑裏灌滿了水,只消一個時辰的功夫,圓木便如同千年的老樹一樣紋絲不動了。
打好了立柱,接下來將一根根的圓木橫着釘在兩根立柱中間,釘完了橫木,木籠子一樣的炮臺底座已經見了雛形。
然後再鏟來積雪,把木籠子外面四周堆上一人高的雪堆,用鐵鍬拍實了,再澆上水。
雪堆被水澆塌了的地方再補上雪,接着再澆水。
如此反覆幾次,木籠子外面的積雪便凍實了,把炮臺底座緊緊的箍了起來。
然後在炮臺邊上支起高高的木架,在頂端的橫樑下面裝上滑輪,用繩子拴上圓木提起來。
一根一根的放到巨大的木籠子裏面去,整整齊齊的碼好,圓木之間再釘上厚木板連到一起。
碼好一層後,上面揚上一層厚厚的積雪踩實了,再碼下一層。
每碼完三層,便在上面澆上水,很快便將三層的圓木結結實實的凍在了一起。
一直碼到足夠的高度,在最頂上一層圓木上密密實實的釘上一層厚木板,炮臺便造完了。
在炮臺的後面一邊修出一個木製的樓梯以供炮兵們上下,另一邊用老方法澆出一條緩緩的坡道。
等坡道上的冰凍得實了,光滑如鏡,再用繩子把一門門輕重火炮順着冰坡道拽到炮臺上來。
兩天以後,四個炮臺全部建成,所有的火炮也全部就位。
炮臺呈扇型分佈,像一張大網,把整個託博爾斯克城堡罩在了其中。
每個炮臺長二十丈,寬和高各三丈,被堅冰凍成了一個整體,真好似銅牆鐵壁,堅不可摧。
上面架設了幾十門輕重火炮,居高臨下,視野極好,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殺氣騰騰的一齊指着城堡方向。
炮臺前面共設置了三道防線,鹿角丫杈森嚴排列,沙包掩體外面澆上了厚厚的一層冰,別說是火槍的彈丸,就是火炮的彈片也難以擊穿。
炮臺完工的第二天,布和與黃富國的三萬大軍便開到了。
離着還有幾十裏遠時,派到前面去的哨探便與嶽鍾琪軍中的巡邏兵接上了頭。
一隊巡邏兵在把總的帶領下特意迎了過來,將隊伍帶到了清軍的大營。
布和遠遠的就望見了四個高高聳立的炮臺,上面的輕重火炮和地面上一道又一道防線組成了交叉火力網。
阿列克謝的大軍要想攻破這道防線,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要命喪於此。
“嶽軍門真不愧爲名將,這防線設置得真是固若金湯了!”布和由衷的對黃富國道。
臨近了營門,他們兩個走在了最前面。
布和不僅認得嶽鍾琪,而且還很熟識。
去年傅恆在烏里雅蘇臺整軍,嶽鍾琪在他之前就祕密的進了城。
因爲策棱要與傅恆在前臺唱戲,應付面兒上的事,就由布和負責陪同接待嶽鍾琪,兩人在一起相處了十幾日,甚是投緣。
遠遠的看見了嶽鍾琪,布和緊走幾步到了他跟前,“刷”的打下千去:“職下布和參見嶽軍門,有勞軍門出帳相迎,實不敢當!”
嶽鍾琪已經知道布和帶來了兩萬人馬,除了趙揚那兩千多人,他的本部人馬也已經全部迴歸。
如今大營中共計有十萬大軍,輕重火炮加上臼炮共計一千多門,可謂是兵精糧足,他更有把握擋住阿列克謝的大軍了!
彎腰雙手扶起布和,嶽鍾琪笑道:“咱們之間還客氣什麼?”
這時,黃富國也趕緊過來打千行禮:“標下參見大帥!”
嶽鍾琪虛扶一下,示意他起來,接着對布和道:“你們一路辛苦,聽說額爾齊斯河的敵軍要塞悉數被你拔除,這下咱們幾路大軍就都沒有後顧之憂了!”
布和也笑道:“職下那幾仗好打得很,有兩個要塞根本沒見到敵人的影子,都跑了個精光!”
“倒是大帥在這裏紮下了這鐵打似的的營盤,職下適才經過時仔細的看了,這防線設置的真如金城湯池一般!”
“阿列克謝算上收攏起來的潰軍也不過十八萬人馬,就是再多些,要想攻破這防線也難。”
嶽鍾琪笑得很開心:“如今你帶着兩萬大軍趕來,咱們就有了十萬人馬,這防線就更加堅固了!走,咱們大帳裏說話。”
“典才,你和黃富國去把兵士們都安頓好,欸,這位是?”
“回大帥,”布和趕緊介紹道:“這是參將沈玉成。”
沈玉成這纔有說話的機會,忙給嶽鍾琪打了個千:“卑職參見嶽軍門!”
“好,”嶽鍾琪虛扶了他一下,道:“走,咱們一道進帳中說話。”
“稟大帥,”沈玉成拱手一揖道:“大帥和協臺進帳中說話,恕卑職少陪,我還要去約束兵士,安排佈防等事。”
“也好,你們去忙,布將軍、成棟,咱們進去說話。”
布和與孫成棟也見過面的,相互拱手見過了禮,隨着嶽鍾琪進了大帳。
分主次落了座,親兵進來奉過茶,嶽鍾琪對布和道:“你們來的正是時候。”
“今天頭晌剛接到哨探送回來的消息,阿列克謝的先頭隊伍離這裏多說也就是兩天的路程了。”
“職下得到的消息也是這樣的,”布和道:“老親王的大軍離着遠,軍中又帶着一應的輜重,估計至少還要七、八天才能趕到這裏。”
“嗯,”嶽鍾琪道:“敵軍在阿欽斯克的幾萬人走在了後面,離着主力有大約三天的路程。”
“張廣泗的隊伍是尾隨着他們一路過來,看來,只有咱們並肩應對阿列克謝的主力大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