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不喜歡兜圈子，太浪費精力了，便直接開門見山。
而曹操只是淡淡一笑，回道：“說到合作，自然是商業上的比較多，但是……”
“但是什麼？”
劉琦好奇的反問道。
曹操笑道：“但如果只是商業上的合作，是不是就太簡單了一些？好像也不需要我大費周章的跑一趟。”
昔日的敵人，此時能坐在一張桌子上推杯換盞，這件事好像本身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可是劉琦心裏也清楚，曹操來這裏的目的，無論是談什麼合作，恐怕都繞不開一個話題。
那就是軍事……
“那還勞煩您直說。”
劉琦喝了一杯酒，輕聲回道。
“北匈奴，西羌族，都有我們的商業合作，馬匹供應，皮毛生意，都是有很多的合作方式，並且以後都是能互相取長補短，這一點，想必劉兄先前已經想過了。”
劉琦只是淡淡一笑，果然，最重要的利益鏈要攤開來說了。
“我有自己的義莊，無需藉助孟德兄的商業線路，這一點想必您應該是清楚的。”
曹操點了點頭：“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成本是不是太高了呢？軍餉和馬匹的開支巨大，這些都是你要考慮在內的成本啊。”
果然是老江湖，而且難怪一個軍師都沒有帶，他是明白，這番生意上的合作，不會涉及到太廣的層面，這種交鋒只是利益之下的波濤洶涌，而軍事上的交鋒則是暗流涌動，兩者並不一樣。
顯然，曹操對於這種交鋒是信手拈來。
劉琦輕輕吐出一口氣，轉而問道：“既然這樣的話，那通北的路就交給你了，我們要把皮料往南販賣。”
曹操點了點頭：“劉兄果然是爽快，那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之後益州的商隊，包括豫州的商隊，進出無礙，暢通無阻。”
兩人隨即端起酒盞，輕輕碰了一下。
劉琦接着說道：“還有呢？”
曹操放下酒盞，回道：“聽說劉兄最近在改良軍需裝備，並且效果很是顯着，成品非常不錯，孟德對有才之人一直仰慕不已，不知道，能不能親眼見一見？”
劉琦下意識的就提高了警惕，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說的如此客氣，劉琦總覺得自己會被騙。
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不能過多的表露，只是淡淡的問道：“那按照您的想法，應該怎麼合作？”
說是見，但不過是拋磚引玉，就是想買而已。
所以劉琦明白這個道理之後，也懶得跟他繞圈子，直接將話題拋了出來。
曹操也不再打馬虎眼，回道：“明年開春之前，我們一定不會有任何的爭鬥，甚至在一兩年，孟德都可以保證這一點，但是北方諸侯可不是這麼想的，我們不可能這麼相安無事，所以不管是你們漢中大地上的諸侯，還是再往南的揚州想要安穩，都必須要北方和諧。”
“有了這些裝備之後，我可以先收拾了這北邊各路的勢力，將西邊也控制在手中，不就是成了三邊利益共同謀劃天下了嗎？”
只是他難道忘了，要想促成這一點，必須要劉琦和劉備等人配合嗎？
“此話不假，但是我們難保你不會在收拾了西北兩地之後，又對我們南方發起進攻。”
劉琦直接說了出來，此時他也不擔心是否會忌諱。
曹操的臉色不變，只是淡淡的說道：“所以這一切合作的計劃都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礎之上，若是你們不願意的話，那我們自然也不願意去合作。”
風險是兩方共同承擔的，但是雖然是這樣，南方承擔的壓力顯然是要大上一些的。
“說實話，你說的條件很有誘惑性，將我們之前所擔心的都清除了，但也恰恰是因爲這樣，才讓我們的心思更爲難以預料一些，若是按照你的想法來，之後我們要如何保證自己的利益？而你，孟德兄，總得要讓我們稍微安心一些吧？”
雙方的會話直到這裏開始，便會慢慢的出現分歧，而最重要的一點是，曹操的野心太大。
大到劉琦根本沒有辦法去相信他的地步。
“那按照劉兄的想法，我們的合作應該從哪方面開始入手？”
劉琦淡淡的回道：“很簡單，既然是商業上的合作，那麼利益雖然存在，但至少不會影響到後面的形勢，所以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你，但也只是僅此而已，之後的合作，那是明年開春之後的事情了，等到了那個時候再商量也不晚。”
這雖然是緩兵之計，但是無論誰都能看出來，已經算是萬言拒絕了。
沒想到的是，曹操竟然也不強求，只是回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先從這些商業合作展開吧。”
信任是一步一步積累的，不要說是第一次交手的人，他們交手的次數不下於五次，但是這種合作方式所承擔的風險無疑是巨大的，兩方都不願意互相信任的情況下，劉琦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的軍事利益交在一個遲早會成爲敵人的手中。
而曹操顯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他所希望的又恰恰是這一點，而從這個時候開始，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明白。
在某些時候不是一個人的時候，都是要從心開始計劃利益鏈斷裂之後所需要承擔的後果。
曹操有自己的利益集團，如果是在幾個世紀之後的商業規劃和眼光來看，他這番說法雖然是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要想贏得人心，還是遠遠不夠。
酒過三巡，曹操已經有些疲倦，劉琦也不想多說廢話，便先讓他回房休息。
酒桌上只剩下了自己人，劉琦便開口問道：“按照你們的想法，應該怎麼做？”
關銀屏直言不諱的回道：“還能怎麼做？這顯然就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別的不說，在某些時候的確不是我們應該所能決定的，你要是有這個閒心，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汝南扶持起來。”
劉琦乾咳一聲，沒有回話，只是將目光看向龐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