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裴月看向面前的仲無愁,忍不住再次問道。
“不了,我意已決。”可惜,仲無愁的答案卻一直沒有變,“小景還太小,等她大一點再說吧。”
小景便是那個救了他的小乞丐。
“去吧,路上小心。”
話音未落,他已然轉了身,大步朝回走去。
“無愁哥哥!”
望着那決絕的背影,裴月不由得喚了一聲。仲無愁腳步微頓,卻是沒有轉身,“還有何事?”
見此,裴月的心中終是忍不住生起了濃濃的失望。
半晌,她才啞聲道:“……保重。”
“好。”
迴應她的是男人大步離開的背影。
直到再也看不到了,不知爲甚,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彷彿,就在這一刻,有什麼東西,她徹底失去了。
裴月猛然轉身,隨即,也大步朝前走。
這一次,她沒再停留。白日走路,晚間便趁着夜『色』,直接御劍飛行。不幾日,便到了京。
她擡頭,看着高聳的城門,握緊了手中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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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劫?”
小豆芽看着前面那一排瘦巴巴的“劫匪”們呆了呆,“裴姝,有人要搶我們誒!”那小『奶』音裏似是夾着不可置信。
他身後,青衣女子眉頭輕輕挑了挑,白衣青年的面『色』也未變毫。
兩人安靜地站在原地。
在那些劫匪們眼中,這看上去就弱兮兮的三人組合明顯是嚇傻了。
“對,就是搶劫!”領頭的是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姑娘,聞言,舉起手中的菜刀看了看,最後對準了這就比她膝蓋高一點的小胖娃。
“我們只要錢,不要人!一個人十文錢,們三個人只要交三十文錢,我們就放行!”
這胖娃穿得整整齊齊的,那衣服料子雖然只是普通的棉布,是乾乾淨淨,他長得圓滾滾胖乎乎,一看便養得極好,當然也最弱——估計被嚇一嚇就會哭。
等她制住了這小娃,那兩個大人自然就不敢不交錢了!
“對對對,紅姐說得對……”
她身後,那一排小姑娘們跟着一個勁兒的點頭,“三十文,只要三十文們可以走了!”
被叫紅姐的姑娘手朝後揮了揮,輕咳了一聲,身後的小姑娘們便齊齊閉上了嘴巴,看得出來練了不時間。
她把菜刀反了來,用刀柄捅了捅小豆芽,仰着巴道:“交錢吧!若是們敢抵抗,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說着,她邊揚了揚手中的菜刀,威脅意味十足。
“這小胖子身上肉可不,如果們不交錢,那就……哎呀!”
“說誰胖子呢?!”
話沒說完,她眼前便是一晃,一道圓鼓鼓的身影忽然跳了起來,跳得還挺高,彷彿一不留神就要飛出去了似的。
她呆了呆,待她再回神時,卻發現手中已經空了。
而面前,一把菜刀差點對上了她的鼻子。
握着那菜刀的,竟是那個一看就極容易被推倒的小胖子。
此刻,那張白白胖胖的小臉漲得通紅,看着她的目光裏全是不滿,一看便知是非常生氣了。
“……這還不胖?這明明比我裏養得小豬還胖嘛。”
紅姐反『射』『性』的脫口而出。
小豬!
小豆芽如同被五雷轟頂了一般,整個人不好了。
別看他小,可其實三人裏最愛美的就是他了——平日裏,不光是他自己的衣裳配飾,便是裴姝龍凜的是他選配的。
每天早上起來,他還要照許久的鏡子,把自己打的漂漂亮亮的纔會出門。
從這一點便能看出,小豆芽對自己的外表有多麼在意了。
近來,他確實覺得之前置辦的衣裳腰身似乎有點緊了。
他這不是正在長身體嘛,怎麼……怎麼就成小豬了呢?
紅姐這話一出,便見那軟綿綿的小胖娃像是被刺激了似的,瞬間從小棉花變成了小辣椒,直接便朝她衝了來。
雖然剛纔這小孩眨眼間便搶走了她的菜刀,是紅姐卻沒有放在心上,只當成了是自己不注意。
“喂喂喂小孩兒,跑慢一點,可別……哎喲!”
話音未落,她便被一陣旋風撂倒在地,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摔得劇痛。風沙揚起,『迷』『亂』了她的視線。
“小豆芽,手輕點。”
紛『亂』間,紅姐聽見了一道清清淡淡的女聲,應是那個漂亮到了極點的青衣女子的聲音。
不,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手輕點?
還沒等紅姐想明白,她便聽見了一連串的慘叫聲,聲音熟悉至極。她心中一突,忍不住開口叫道:“橙子、小黃、小綠……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隨着話音落,那忽然而起的旋風終於停了。
揚起的風沙也落了來,紅姐也總算看清了如今的情況。
——狹長的山道上,她帶來的那些姑娘們俱倒在了地上,有人哀叫,有人甚至直接大哭了起來。
她們手上的武器散落一地,根本沒有派上用處。
總之,看上去就很悽慘!
而在這羣殘兵中間,那穿着白『色』小襖的小胖娃他揹着手,挺着微凸的小肚子,昂着圓乎乎的精緻小巴,正滿面嚴肅的站在中間,非常認的道:“本大人不是胖子!”
他強調,“胖子纔不會這麼靈活!”
說着,他便跑向了那青衣女子,小手抓住了女子的衣裳,仰着頭看她,嚴肅地問:“裴姝,說對不對?”
“嗯嗯,不胖,剛剛好。”
被他詢問的青衣女子也肅着一張臉,一本正經的如此回道。
青衣女子答完後,小胖娃眉目間的嚴肅總算是散了一些,然後,他轉向一旁沉默的白衣青年,問道:“龍凜,我胖嗎?”
“……不胖,剛剛好。”
須臾,那白衣青年給了與青衣女子同的回答。
紅姐這才發現,那白衣青年的眼睛似乎不對——那竟是個瞎子。
那小圓臉上終於綻放了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