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戰戰兢兢，雙腿發軟，一時說話也結巴起來，一張面容姣好的臉此時已經變成了慘白，半點也沒有平日裏盛氣凌人的模樣。
皇上似笑非笑，眼裏充滿了諷刺：“不知道？那你就好好想想，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來告訴朕！”
周圍的太監宮女們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都難以掩飾臉上的震驚之色。
皇后從沒覺得這樣丟人過，在這些下人面前，她一向是高高在上的，而如今她竟跌落雲端，變得連螻蟻都不如。
她咬了咬牙，跪着爬到皇上腳邊：“臣妾究竟有何罪過，要讓皇上如此動怒？”
“滾開！”一聲嫌棄的怒喝。
在她觸碰到皇上衣襬的一瞬間，皇上像是看到了世間最噁心的東西，眉頭緊緊皺起，照着她的小腹就是一腳。
皇后喫痛，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原本華麗的鳳袍頓時變得髒污不堪，兩道痛苦而屈辱的淚水從她臉上潸然而下：“皇上，在你心中，臣妾就下賤至此嗎？”
皇上冷冷一笑，不予作答，只是道：“朕不想再說第三遍，你給朕好生跪着，不然就別怪朕無情！”
皇后頹然的跪倒在牆角，痛哭流涕，實在難以想象這樣劇烈的變故究竟是因何而起。
她是皇上的結髮妻子，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但現在皇上竟然在一衆宮女的面前公然打罵她，她就算能熬過今天這一劫，日後在宮裏也是顏面全無。
她茫然無措的看向周圍，這座華麗的宮殿此刻在她眼裏是那麼陌生。
“御史，禧貴人怎麼樣了？”
驀地，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皇后擡起頭，皇上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御史跟前，正焦急的詢問着。
這樣迫切的心情，這樣小心翼翼的神色，是她從未在皇上身上看到過的。
皇后雙手緊握成拳，長長的指甲甚至掐進了肉裏，禧貴人，又是禧貴人，這個如同噩夢一般的名字，還要糾纏她多久？
該死，都怪她心太軟了，應該早點把這個礙事的傢伙解決掉，這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分走皇上對她的寵愛了！
御史嘴脣顫抖，好半天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看皇上就要發怒，他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微臣無能啊！”
“你快說，究竟怎麼了！”
皇上愈發焦躁，上前一步，揪住御史的衣領，彷彿這樣就能逼他從嘴裏多吐幾個字出來。
御史結結巴巴，三魂七魄已經丟了一半：“皇上節哀，禧貴人怕是不行了。”
“你說什麼？什麼叫不行了！”皇上大吼道。
御史連連叩頭：“微臣已經用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但禧貴人依然躺在牀上奄奄一息，嘴裏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御史的話如同一個晴天霹靂般打在皇上頭上，他身子顫了顫，一把扶住大殿上的紅木柱子纔沒有栽倒。
“這……這不可能，禧貴人的身體一向是好的，前兩天朕還見到她在御花園裏散步呢！怎麼可能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一聽到禧貴人即將西去，貴人殿裏的太監宮女們也嚶嚶哭泣了起來，一片悲慼的哭聲中，皇上的聲音隱約傳來：“禧貴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就一病不起，御史，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見皇上的問話，宮女們止住了哭聲，紛紛希冀的看向御史。
在衆人殷切的目光下，御史結結巴巴的開口道：“微……微臣不敢……不敢欺瞞皇上，禧貴人她……她其實是中了毒！”
“此話當真？”
“自然是真的。”御史見皇上並未降罪於他，膽子大了些，“禧貴人的十指指甲都微微發紫，眼珠也比平日鼓凸，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皇上眼中閃過一絲陰鷙，冷聲道：“你可有查出是誰下的毒？”
此言一出，御史明顯打了個寒戰，目光猶猶豫豫，竟是在看着皇后的方向。
皇后的心猛地一跳，極力想要撇清關係，欲蓋彌彰道：“你沒聽到皇上在問你話嗎？還不快說！”
“大膽，朕讓你開口了嗎？”
御史還沒發話，皇上就不耐煩了，冰冷的目光掃過皇后的面頰，讓她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尖。
皇后正想要辯駁，御史卻忽然站起來，指着她高聲道：“皇后娘娘莫要賊喊捉賊，禧貴人中毒之前唯一喫過的東西就是你派人送來的糕點，那毒藥想必就下在糕點裏。禧貴人吃了糕點，所以纔會一病不起！”
御史話音剛落，貴人殿裏一片譁然。
一向賢良淑德的皇后，竟然對后妃下此毒手？
皇后已經嚇得語無倫次，拼命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皇上，你知道的，我連只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殺人呢？”
她挪動着雙膝來到皇上身邊，抱着皇上的大腿苦苦哀求：“求求皇上再給臣妾一次機會，再相信臣妾一次，臣妾可以證明自己是清白的！”
這時，兩三個小宮女從門外跑了進來，將手中的物品呈到了皇上面前：“稟報皇上，奴婢們已經將鳳祥宮每一個角落都搜查了一遍，的確查出了毒藥。”
“不錯，這毒藥正是讓禧貴人臥牀不起的罪魁禍首。”
御史循聲而來，抓起一些粉末放在鼻尖聞了聞，而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皇后的一雙杏眼倏然睜大，滿臉都寫着驚訝與不可置信：“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怎麼可能會在自己的宮裏藏毒藥呢？這一定是陷害，對，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妾！”
皇后看向地上披頭散髮的女人，眼中閃過濃濃的失望。
“皇后，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願說實話嗎？既然如此，朕就慢慢等，等你什麼時候願意說出真相了，朕再給你自由。”
說罷，他向身後的宮女揮了揮手：“把皇后帶下去禁足，沒有朕的命令不準踏出宮門半步，也不許任何人前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