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心魔的力量。
原本只是道聽途說的身影，在這一刻印刻在每一個人的腦海當中。
“這人心魔的威名，果然不是吹出來的，確實是有着幾分實力的。”
二長老忍不住有些唏噓的說道。
劉松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現在明白，儘管之前有多少的不屑一顧，但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大長老輸的，也並不冤枉。
這次被放回來的五千人當中，有一千餘人，是被林凡抓過兩次的，再加上對方三天時間將叛軍從巔峯狀態硬生生拍下去的戰績，這一次會有多少人感受到對方的威脅，已經無法估計了。
劉松聲音乾澀，到得此時，才又想起一些事情來，趕忙說道：
“讓城門戒備，查……查一下還有多少人是從城外返回來的……”
之前雖然已經重視了，但是很顯然重視程度還是不夠的，大長老兵敗的事情經過人敘述，大體的過程他們還是知道的。
覆盤之後的情形，和現在，是多麼的相似啊。
再做了些許詢問，劉鬆起身，無言地走出了議事廳，屋檐下雨飄過來，他扶着牆壁往前走。
劉松在雨聲中低喃：
“我一生光明磊落，未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對待諸位兄弟更是視作自己的親兄弟，何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二長老跟在他的身邊，也是搖了搖頭說道：
“這是要……這是要逼死人啊！”
劉松看着外面的夜色，心中生出許多的不甘心。
畢竟他們現在掌控着大宋的太上皇，現在基本上是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局面，他渴望這種權利，是絕對不允許別人破壞了自己現在這種情況的。
“儘管放馬過來吧，我可不是李木那個笨蛋。”
劉松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消沉的情緒給摒棄出去，咬着牙說道。
冷雨在晚上的時候終於停了，烏雲散去以後，月光照耀在大地上，臨安城此時就像是被巨大水澤困住的城池，人心流轉，被林家軍放出來的那往五千人也在圍繞着這座城池，做出自己的選擇。
其實他們也沒有什麼可以選擇的，畢竟他們在心中已經被林凡種下了種子。
一名名籍着夜色回到臨安城的人被截下，又或是被調查清理出來，還有不少人，卻已經藏身於臨安城的黑暗之間，一絲一縷的，工作量不可謂不巨大。
而最讓這些回來的俘虜心中魔種生根發芽的是，現在城中衆人的巨大不信任。
畢竟那種盤問，根本不像是在詢問自己人，更像是在詢問犯人一般。
這一次，就不僅僅是在冰上造成的些許裂痕，如果有人能夠看到這整個局面，就會感受到，屬於叛軍的這座堡壘，已經從這一刻開始，在尚未受到攻擊之前，就因爲這些裂痕在逐漸的分裂、剝離、崩潰了。
經過了一夜的抓捕審訊，現在劉松等人終於得知了對面所做的事情，流言其實就已經在叛軍之上悄然蔓延，偷偷地侵蝕往人心中的黑暗面。
畢竟被放回來的俘虜實在是太多了，城中的守軍不過五千餘人，現在被放回來了五千餘人，雙方人數上本來就差不多。
當然二長老還招募了一萬鄉勇，但是那些人說實話，根本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可言的。
雖然將這五千放回來的士兵悉數同意關押了起來，但是從他們口中，還是傳出來了一些消息。
大青山一役的始末，對方殺過來的理由，手段的可怕以及意志的堅決，在此後的幾天裏，就在叛軍之上無可抑制地傳開了。
雖然被放回來的這些人，大部分還都非常的老實，但是實在是很難想到，如果這羣人在城內突然暴動的話，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雖然城中還有一萬五千人，是三倍之敵，但是恐怕這五千人真的反攻白蓮教的話，那麼絕對不是這一萬五千人可以抗衡的。
這年月裏，能夠混跡綠林，在大部分普通人當中，都屬於心思活泛的一類，他們被招募上來當鄉勇，說到底還是想要當兵拿響，現在看到情況這般的複雜，說實話他們已經心中生出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對方三天就解圍大青山的圍堵，假如真的朝他率領朝廷精銳，林家軍打過來了，自己難道還真能跑去死磕到底不成？
選擇觀望的這些人，實際上就已經是孕育背叛的溫牀，所以招募的這一萬餘名鄉勇，其實不但沒有任何的戰鬥力，反倒是還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困擾。
畢竟打仗的時候，一旦潰敗之勢形成，周圍的人都會受到影響。
生死存亡的時候，其實你不用跑的比別人快，只需要比自己的隊友快，那就有活命的機會的。
而被統一安置的這些俘虜，不知道誰傳出來了消息，說是上面可能拿他們開刀。
這些人於是又開始拼命喊冤，同時渲染大青山戰役的經過，對方的可怕，以及自己這一點打算的無奈。
“我們並未背叛教主，只是不幸被抓住了，但是我們還都是心繫主教的……”
這些人在叛軍上皆有親朋，整個事態一說，好友兄弟固然沒辦法將他們放掉，但卻是不斷的找關係求情，希望將自己被關押的人給放出來。
叛軍當中本來就沒有什麼軍隊紀律可言，所以當他們的高層被找到，當然其中有不少是和這其中的高層沾親帶故的，所以很快居然有人被悄悄地放了出來。
這下被困住的人就更加暴亂了，有人甚至放出消息來，等放出一部分人以後，剩下的人就都要直接被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