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聖騎士】,在箱庭裏的代號是如此。”他坐姿端正,“你看,我也無意與你們……發生爭端,只是同樣在等待最後的結果。”
“嗚哇。”聽到這個代號,前輩整個人一激靈,“啊……是你嗎!怎麼說,咦,那個,久仰大名…?”
———瞧他怕的話都說不清楚的樣子,絕對是什麼認識的人吧。
“……他是誰?你很熟嗎?”維加小聲問。
前輩開始像是面部痙攣一樣,拼了命背對着聖騎士給她發射【別問了】的光波,一邊嘴歪眼斜地手舞足蹈。
【他一個人能把我們所有人幹掉】
———好了懂了。雖然感覺他想表達的更多,但是太抽象了只能理解這麼一點。
“……!”
但王女好像理解了很多,爲什麼她能從這種奇怪的肢體動作中看出那麼多信息?!這難道也是她的才能……?
“距離上次見面好像也沒過多長時間,”王女倒是表現出了一視同仁的友善態度,“你會因爲我們也在監獄裏,而認定我們有罪嗎?”
“……誒?直球?”
在維加和前輩還在交流信息的時候,她若無其事地直接扔出超速直球。
“上次和你見面的時候就有感覺到,”她舉起手提問,“現在的你會認定我們參與爆炸,然後直接裁決嗎?像那樣,咚咚。”
她模仿着前輩的動作,這樣向着剛纔還交換姓名的聖騎士對視了。
阿爾菲卡也許要比維加自己的印象裏還要敏銳。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給我起來。”維加把口吐白沫裝死的混混踢了起來,“你別想置身事外。”
“冤枉啊姑奶奶!”混混只能翻身起來,然後朝着聖騎士虛張聲勢道,“你、你也別想亂來啊!一旦在監獄裏做出殺人事件,行兇者絕對會需要以命償還,在這裏就是被當場誅殺!不管你有多強都不行!”
雙方據守牢房的兩端,隱隱有了對峙之勢。
“……”那讓維加有些感到微微不快的目光才收了起來,聖騎士沒有移動,朝着護住所有人的王女鄭重地承諾着,“我不會在這裏動手的。”
所有人的精神才稍許鬆懈了下來。
“就這樣相信他真的好嗎?”
維加問。
前輩鬆鬆垮垮地坐到了排凳上,雖然還在警惕着對面,但態度顯然輕鬆了很多。他給維加解釋道:“放心吧,涉及到個人信念的承諾是可以相信的。你也看到過吧,如果信念不堅定,就會被箱庭排斥……參照傳聞和印象,基本上做出承諾,這傢伙就不會違反了。”
———這也是情報的另一種利用方法嗎?而且,感覺你對這個人還挺了解的?
“至少我可以確定你是無辜的。……不過你說的對,這位貴族小姐。”聖騎士就這樣閉上眼睛,靠在牆上,表現出不會有敵意的意思,“這座城市有自己的規則,我不會違反。”
———哦,這傢伙是秩序側的。
對他做了評估後,維加也坐到排凳上。
“誒?看,看得出來的嗎?”王女顯然緊張了起來,“啊,謝謝你這麼認爲,但我們所有人應該都是無辜的———”
“我看上去有那麼不像好人嗎!”
混混委屈地吐槽道。
“我看上去就那麼不像貴族嗎!”
笨蛋王子也委屈起來,“我的舉止也很正派,而且帥氣的吧?爲什麼只有她收到誇獎了啊!”
———那算誇獎嗎?
“……?不知道爲什麼,你給我的感覺只有廢物,完全不像是能挑起重擔,還是說爛泥扶不上牆的感覺……”聖騎士的臉上浮現出疑惑,陳述事實一般,眯起眼睛觀察着前輩,“你原來是貴族嗎?……你負責的領地沒問題吧?”
“咕……!”這話無意識地戳了前輩的肺管子,他默默地躺下,面對着牆背過身去,“……我突然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哦,不愧是聖騎士,看人的眼光還是有一點的。”維加讚歎地鼓鼓掌,指向混混,“那他呢?你覺得他怎麼樣?”
“他是最像是罪犯的人。這種傢伙不但有前科,而且油嘴滑舌狡猾無比,如果在我的世界裏,現在我已經直接斷罪了。”
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混混,混混就發出【咿——】這樣好像貓威嚇的聲音,縮到角落。
……連這傢伙都看得很透啊,雖然感覺誰都看得出來就是了。
挨着王女,維加把手撐在下巴上思索起來,牢房也再次恢復了安靜。在室內待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體感無法確認具體是什麼時候了,但現在應該也到晚上了吧。
怎麼說,他們也要在這裏待一夜了。
昏暗的燈光中,等王女靠在肩膀上也迷迷糊糊地差不多睡去時,維加才把在心中已經提煉好的問題問出了口。
“那麼,你是怎麼看我的呢?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剛纔的發言當然也把她排除在無辜之外,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要知道這麼想的原因。
“我看上去是好人,還是壞人?難得遇見擅長識人的玩家,我也想知道我自己的形象啊。”
如果能從其他角度入手,她探尋自我的目的多少也能達成一點。
一直在對面閉目養神的聖騎士非常勉強地睜開眼睛:“爲什麼你想知道這種事?”
“當然是因爲我失憶了。”維加按了按頭,“不要說我做過什麼事了,我連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都尚且還在摸索階段。”
在混混和前輩此起彼伏的亂七八糟夢話裏,她調整了一下姿勢,輕鬆地搭話道。
“我覺得你是不會睡着的,既然同樣沒睡,那麼打發時間,閒談也未嘗不可。”
“…………”
聖騎士再次皺眉,在人際交往裏大概便是談話結束的信號,但只要想,維加也可以自然地繼續略過這種信號。
“———明明剛纔都帶着殺意了?這個時候連消除彼此警戒的友好談話都不想繼續,會讓我覺得你的態度非常虛僞?”
她痛心地拭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珠,對不善言辭的聖騎士揮下了道德綁架的第一刀。
“我眼中的你非常擅長搬弄口舌。”他冷冷地回答,但交流便意味着對話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