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白結束,納歐斯的血條出現在了全息影像頂端。
“看見一個打過照面的傢伙的血條,心情好複雜啊。”
維加沒什麼感覺地棒讀道。
“———那你就不要把你武器的攻擊力升到最高啊。”前輩對她指指點點,“你跨過心理障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我要爲了蒙冤而死的瑪麗亞而戰,”以撒拔出劍來,“你這個劊子手———!根本就不具備自己思考能力的空殼,你真的知道你手上粘了多少無辜的血嗎?那份罪惡的記錄如今就在你背後的書庫中,如果你還有着一絲的悲憫之心,就從我的面前讓開!”
“加油啊,以撒……!”
王女已經完全沉浸了進去。
“重點終於來了嗎……”魔女坐直身體,“這片世界的土地上看上去根本就不會有神明賜福,這樣的戰鬥在我看來也很罕見。”
———……嗯,畢竟眼前的這個也只是遊戲呢。
無視了擺好了架勢的聖騎士,維加先去旁邊的燭臺存了個檔。
趁着這個空隙,維加看向了好像挺久沒有發表意見的偵探,這才發現他的頭一點一點,已經打起瞌睡來。
“老頭子,別在這種時候睡着啊。”魔女盤着腿,想稍微推推他,把他推醒,但只是靠近他就從淺眠中驚醒。
“………”他的瞳孔被光線刺了一下,縮了縮,似乎從無盡的疲憊中抽身,帶着些許茫然看向了事務所衆人。
“……哦,真糟糕,我睡了多久?”
王女用不忍的表情小聲說:“仙女教父也到這個年紀了啊。”
“還算沒有錯過最重要的部分。”維加歪過頭,“外面的售貨機裏應該有賣咖啡味的能量飲料,我們可以等你。”
“哈!”魔女發出嘲笑的聲音,“我知道!你們人類到了這個階段就會開始糊塗了,糟老頭子,需要我用魔法讓你清醒一點嗎?”
維加將遊戲暫停,一觸即發的戰鬥就這樣像是環氧樹脂中的模型一般定格凝滯,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空中,姿勢還有點滑稽,一邊這樣對已經很沒形象地躺下的前輩指示道。
“你去買。”
“沒問題———不對,你好自然地在指使我?”他有些忿忿不平,“我纔是前輩———”
“你去買。”
僅次於偵探的大前輩魔女無情地這樣指示。前輩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委屈地出去給偵探買能量飲料。
“………怎麼了嗎?”王女靠近了一點偵探,“你好像很難過,是夢到什麼了?”
“沒什麼,夥計們。”他清醒了很多,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在這個光污染嚴重的遊戲廳里居然能睡着,看來他的身體還很硬朗,“只是想着一些未解之謎,就不知不覺地,我是說,打了個盹。”
———未解之謎,該不會是魔女的年齡之類的……?而且真是稀奇,她好像從來沒見到過偵探先生睡覺的樣子。
“你是不是在想很失禮的事?”格拉菲亞騰起火焰,維加立刻把這種想法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
中斷的戰鬥再次開始。
由彩色玻璃投下陽光的教堂穹頂下,是以撒與納歐斯拼上性命的戰鬥。感覺就像是在欺負對方沒有血瓶一樣,維加的揹包裏塞滿了回血的用具,用相當不道德的方法繞後背刺,再在對面發怒放招的時候放風箏逃遠。
不正當的戰鬥怎樣都無所謂吧,這個載體更像是已經被寫好了的故事,死亡會停止它的敘述,但結局早就註定。
在多次被秒殺後,維加逐漸背出了他的攻擊模式和釋放間隔。
“你被他們,被那些高貴的蛀蟲欺騙了!”以撒在打掉了他三分之一的血條後這樣吼道,“站在那空洞的雕像後面的到底真的是拯救一切的主嗎?你到底奉行的是誰的命令,你自己心裏也應該清楚吧,然而,你卻依然———”
“閉嘴!”
頭盔碎裂,納歐斯的杖之上光芒大盛,根據劇情,那應該是他信仰心增強的證明。
大家似乎都在沉默地觀看着這艱難的打鬥,在血量被削去大約三分之二的時候,納歐斯再次被打倒在地。
“你守護着書庫,就從未想過翻一翻裏面的記錄嗎……沒錯,你真是教廷忠實的工具啊。”拼死相搏後的青年以撒粲然一笑,“沒錯,這樣的力量根本就不是靠着信仰得到,而是根本就是人之本身的力量,你看,就連不信主的我也能使用。”
他也握住杖,而在緊攥之下,杖尖冒出了一團暖光,沒錯,就像一團小小的篝火。
“———這纔對嘛!”魔女大聲同意,“哪有隻有隻能靠信仰就能得到力量的啊!它存在於所有生物體內!”
不知道爲什麼,偵探好像露出了有點尷尬的表情……他的世界是那樣的嗎?
【不管是普通的人類、教廷、還是真實出現的,異端的魔女、以撒的旅途所看見,所收集的東西告訴了他一切。
神明的賜福只是一廂情願的說法,力量的源泉來自於人們的信念,不管以何種方式。痛苦的信念會讓人異化墮落,但強烈的積極信念會變成力量,驅散瘴氣,治癒疾病,擁有守護他人的能力。
愚昧是真相的遮羞布,當民衆只爲生計而發愁,自由的信念便消洱,當所有信念全部指向虛無的偶像,被扭曲的信念爆發的力量便被誤認爲是信仰。】
是收集品全部集齊才補上的世界觀嗎。
“不可能……”納歐斯不願承認,他咬着牙再次站起,但十字杖的光芒已然沉寂,“裝上了魔鬼喉舌的罪人,你的狡辯根本沒用……”
“———那麼,你有去讀過嗎?真正的,歷史的記錄?”
……當然是不可能的,因爲納歐斯就是文盲。讓文盲看守證據的書庫就是最完美的舉措。
“………”
不再言語,逐漸異化的納歐斯放下了杖,拔出了劍。
狂亂的戰鬥將戰場周圍的燭臺打翻,火苗逐漸開始在潔白的地板上燃燒。就連彩色玻璃的圖案都被火光蒙上了一層紅色,失去了聖潔的觀感。
再這樣下去,他應該是要被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