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的小院裏,一個小身影上上下下的忙碌着,她到處擦洗清掃。
阮小離滿上滿下的清掃,院子裏面多餘的東西就拿出去丟掉,壞掉的凳子就修一修。
她受不了這裏雜草叢生,很多灰。
其實她們住的屋子裏面倒是很乾淨,但是屋子外面沒怎麼打掃。
湘貴人重病在身沒精力打掃,原主鳳離蘊想去做這些事情,湘貴人總是攔着。
湘貴人每次都說:“我的女兒是公主絕對不能做這些事情,就算在這種地方長大,皮膚也是要鮮嫩的,離兒,好好保護好你這雙手,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張臉。”
都這樣的地方了,湘貴人還告訴鳳離蘊她是公主,不能幹活。
小小年紀的鳳離蘊根本理解不了。
公主?
可是自己這個公主和別的公主差別好大呀,鳳離蘊每次都是羨慕別人,偶爾有時候還會因爲這些落差而偷偷的哭泣。
這些都是湘貴人不知道。
只能說造化弄人,這皇宮裏面就是這麼個規矩,你是不是貴人跟你的身份不掛鉤只跟你的受寵的程度掛鉤。
阮小離折騰了很久才把院子裏打掃得乾乾淨淨。
弄完這些她就有點暈乎了。
小惡皺眉:“你休息休息,原主的身體營養不良沒這麼大精力的。”
“不弄好,我看不順眼。”阮小離略微有一點點強迫症。
她扶着牆站了一會兒,感覺頭沒有那麼暈了就進屋了。
屋子裏面的湘貴人還在昏迷當中,回來的時候阮小離給她餵過一道流食了,算算時間現在也應該給她喂點喫的。
阮小離拿帕子綁在了耳朵上掩住自己的口鼻,在牀邊坐下,她端起了還有一點溫熱的粥餵給了牀上昏迷的女人喝下。
“她還有幾個月可以活?”
“頂死就三四個月了。”
肺癆,這可不是普通的病。
阮小離小心的給牀上的人喂完了喫的,然後就自己端着喫的去邊上一個人慢慢吃了。
喫到一半突然聽到牀上有些動靜,湘貴人要醒了。
阮小離趕緊放下碗筷,將帕子紮在臉上過去了。
湘貴人悠悠醒來,阮小離小心翼翼的將她扶了起來。
湘貴人坐起了身,她眼睛逐漸沒有那麼模糊了,等看清身前的女兒她愣了一下,然後再想起現在是什麼狀況。
“離兒,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靠近我,我得的不是一般的病,會傳染的,咳咳咳……”
阮小離並沒有被她推開:“孃親,我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沒事的。”
湘貴人看她臉上的帕子,還是擔憂:“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我現在已經醒來了。”
“娘,餓不餓?”
湘貴人倒是沒感覺很餓,她咳嗽着:“離兒是不是餓了,今天的膳食嬤嬤沒有送過來嗎?”
是不是底下的人又偷懶了,上次不是才塞了一包銀子給那些人嗎,怎麼又不過來送飯了?
湘貴人有些着急,她……已經沒錢塞給那些人了。
等她死了,她的女兒該怎麼辦啊?
湘貴人心疼的看着瘦弱的鳳離蘊。
“這……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
湘貴人看着一道道新鮮的菜,葷素搭配全有,這一看就不像是送來給她們喫的。
因爲每次送過來給她們喫的都是不新鮮的菜食,而且沒有肉。
阮小離有點沙啞的童音說道:“娘,不要問這些東西是哪裏來的,你只管喫就好了。”
看着矮小的女孩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沉穩淡定的氣息。
這還是自己的女兒嗎?
湘貴人着急:“離兒,你是不是去偷東西了?”
阮小離沒說話。
“你真的去偷東西了!離兒,你怎麼敢去這樣做,萬一你被人抓住了你要我怎麼辦,咳咳咳……”湘貴人又急又氣,同時更加懊惱自己的無能。
阮小離趕緊伸手給她順氣:“我有把握能偷到這些東西並且不會被人發現的。”
“咳咳……你纔多大呀你就敢說你有把握,萬一你被抓住了怎麼辦?你知道多少人想抓你的錯出嗎?”
“娘!”
阮小離聲音強硬了幾分:“娘,我們都已經被逼到這種境界了,已經沒有退的地方了,爲什麼不乾脆上前幾步呢?就算拼的頭破血流起碼我們上前了幾步,而不是毫無掙扎的就這麼被人推下了深淵。”
一個才幾歲的女孩說出了這樣的話。
湘貴人被她的話嚇到了,更多也被她會說出這樣的話的行爲嚇到了。
“離……離兒?”
一瞬間湘貴人覺得眼前的女兒無比陌生,就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
小惡:“你人設完全崩了,湘貴人會發現你不是她女兒的。”
“嗯。”
只見剛剛還強硬的小女孩露出了幾分委屈的表情:“娘,我知道我這樣做讓你不喜歡了,但是我害怕,看着涼躺在牀上我特別害怕,很晚很晚都沒有人給我們送喫的,娘你出氣多進氣少,我……嗚嗚……”
終於小女孩崩不住了委屈的表情變成哭泣,可是即使是哭泣都是帶着倔強和隱忍的。
這一哭把多少的委屈和不甘心都哭了出來。
看到女兒哭了作爲孃親的湘貴人頓時心疼了,她剛剛的那一絲懷疑也消散了。
湘貴人摟住女人:“離兒別哭,娘不是怪你,娘……是擔心啊。”
說着湘貴人也哭了。
兩個人哭了一小會兒,阮小離從她懷裏擡起了頭:“娘,我們以後不忍了好不好?”
湘貴人表情有些掙扎甚至有些怯懦。
阮小離知道對方是個軟弱的性格,所以她假裝退一步說道:“不忍,但是我也不會去挑事,我就做一些能改善我們生活的事情,比如說拿一些好的喫食回來,我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被人發現的,這樣行嗎?”
阮小離說到喫食眼睛都是發光的。
湘貴人心痛了,她的女兒是公主啊,可是居然會對着普通的喫食露出嚮往的表情……
“好,好,離兒一定要小心,無論怎麼樣活着纔是最重要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