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在皇叔面前無禮。”阮小離揹着手跟在他身邊走着。
鳳鞍粲眸子中閃過笑意，滿口胡話的小丫頭啊，有時候連他都不知道她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皇叔，這御花園的景色不錯不如我們一起逛逛吧。”
“好。”
即使是冬天，御花園裏也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道路上的積雪早早的就有宮女打掃乾淨了，只要他們不走到路邊的草地上就不會踩溼鞋襪。
“皇叔，今日我和孃親被接出冷宮了，這事情是你做的吧。”
“嗯，是我。”
他那日想了一晚上，想來想去幫她便是了。
打破現況是他現在自己做不了的事情，但是他沒必要去阻止她。
但做完這一切鳳鞍粲又有一點顧慮……他邊走邊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兒。
“離兒，你到底要做甚？”
鳳鞍粲有一種預感身旁的這個小丫頭正在謀劃着很大的事情，大到能把天都捅破。
也不知他現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助紂爲虐。
阮小離揚起腦袋一臉純真的笑容：“我不做甚啊，我就是想要得到自己這個身份應有的生活，這不算過分吧？”
她是公主，她想過公主的生活，不過分啊。
鳳鞍粲眸色壓低：“離兒，你現在做的事情我不與評價，但是傷害他人的事情切莫做，知你不信佛，但是因果輪迴的事情古往今來一直都有確信的。”
“皇叔，因果輪迴講究因，你看我傷天害理過嗎？”
鳳鞍粲不知道爲什麼她突然問這句。
他道：“你自然是沒有傷天害理過。”
雖然她性子裏透露着貪婪暴厲，但是至今爲止也沒有傷害過人……
阮小離笑着笑着就把頭低下去了，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對呀，我沒有傷天害理過，那麼爲什麼我從小要被人打呢？隨便一個宮女，一個嬤嬤都能打我，皇姐們更是日日來欺負我，我最經常做的事情就是跪在石磚地上，一跪就是一整天，我的腿上到處都是疤痕……”
鳳鞍粲眸子微微縮小，他行走的動作慢了下來。
阮小離還保持着原本的速度往前走，直到她把話說完她已經超過了鳳鞍粲。
阮小離擡起頭轉身看着在身後站着不動的那個男人：“皇叔，你怎麼不走了？”
“離兒，你心中有怨。”
“如若是你，你不會有怨嗎？”阮小離笑得格外燦爛的回覆着。
她笑得越是燦爛鳳鞍粲心裏越是壓抑，彷彿一塊巨石壓在他胸口一樣。
他莫名的想要溫柔的喊她的名字，甚至想要將她抱進懷裏哄一鬨，可是……他身體是僵住的。
“噗哈哈哈……”阮小離突然笑出聲，捂着嘴巴，彎着腰大笑着：“噗哈哈哈，皇叔你的表情好微妙啊，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你別露出這種表情呀我們也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難得一年到頭你纔回來這麼一個月，我希望我見皇叔的每一天都是高高興興的。”
鳳鞍粲皺眉，一言不發。
阮小離走過去伸手牽住了他：“皇叔，走，前面拐角有一顆特別甜的小柿子樹，別的柿子結的果子落霜的時候就已經又軟又甜了，而它還是硬邦邦的，基本上沒人喫它，但是我發現只要一下雪它就會變軟變得很甜，昨天晚上下了大雪雪都覆蓋住了果子肯定沒有人摘。”
冰涼刺骨的小手握着他的手，鳳鞍粲低頭伸手握緊了她的小手：“怎麼這麼冷？”
阮小離露出委屈的表情：“女子畏寒，我似乎更甚，所以我冬日是不太喜歡外出的。”
鳳鞍粲大掌緊緊的包着她的手但是感覺依然沒效果，她的手根本捂不熱。
鳳鞍粲擔憂：“身上可冷？”
阮小離眼神幽深，道：“冷。”
只見下一秒，鳳鞍粲將身上的青色披風解了下來，他手一揚披風就蓋在了阮小離身上。
阮小離穿着他的披風都拖地了，她哭笑不得：“皇叔，這樣會把你衣服弄髒的，而且我也不好走路。”
“沒事。”
好吧，阮小離拉緊了帶着他身上溫度的披風，然後帶着鳳鞍粲去找那顆很甜的柿子樹了。
一路上她都牽着他手，二人也沒有覺得哪裏不妥。
兩個人坐在屋檐下，鳳鞍粲手上捧了三四顆柿子，而阮小離坐在他身邊兩隻手拿着柿子慢慢的喫着。
他沒喫一個，鳳鞍粲因爲長得比較高摘柿子的時候伸手就能拿到，他摘了好幾個捧在手裏給她喫。
鳳鞍粲看着手裏的柿子神色微愣，自己這是在做什麼？今日的他很奇怪。
可是當聽見邊上小丫頭喫東西發出小小的聲音，她一臉滿足的樣子，他又釋然了。
有何奇怪的？不就是叔叔照顧侄女嗎，雖這不是親侄女，但也甚比親侄女。
皇帝的這些子嗣裏面，也只有這小丫頭和自己最親了。
喫完了阮小離把手裏的柿子皮往雪地裏一丟，她手上沾了黏糊的柿子汁水。
阮小離舉着兩隻手說道：“皇叔，你能幫我拿一下我腰間掛着帕子嗎。”
她的衣服腰間是有一個小暗釦的，錦帕子可以扣在腰間。
她現在手上很髒沒辦法去解釦，要不然手上的汁水全蹭衣服上了。
鳳鞍粲將柿子放在了邊上的石階上，他伸手準備去拿帕子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些不妥……
那是小丫頭的腰間，她已經十三歲了，再過兩年便要及笄了，他碰觸她的腰間似乎不妥。
“皇叔。”
阮小離催促着。
鳳鞍粲眼神看了一眼她的細腰，乾脆伸手將自己袖子口裏面的青帕子拿了出來：“給。”
阮小離一愣：“用你的嗎？”
“嗯。”
阮小離特別不客氣的將帕子一把搶過，然後狠狠地揉搓。
她把自己手擦的乾乾淨淨了但是帕子被弄得皺巴巴的，上面還沾着黃色的汁水。
鳳鞍粲一瞬間的感覺她似乎在生氣？這狠狠擼帕子的手法反覆在擰誰的肉一樣。
阮小離把帕子弄髒弄皺，然後擡頭看着他：“皇叔，我忘記跟你說了柿子的水很難洗乾淨的，這帕子恐怕是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