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閆綮習慣了每天盯着自己研發的這個不完善的小系統。
稱呼小系統又不太對，畢竟她現在是一個人，是一個缺少了七情六慾的人。
如果是系統可以各方面輸入數據，數據顯現感情。
可是她是人，她連身體都是肉體的，再怎麼對着她的大腦輸入數據都像石沉大海一樣顯現度爲零。
百里閆綮起初一直把她關在膠囊裏面沉睡。
但是想着這樣不公平，她是系統出身，但現在已經是個人了，不應該讓她一直這麼睡着。
於是百里閆綮創造了一個虛擬的空間，一個很漂亮的別墅，就在海邊上，每天都可以聽到海浪的聲音，巨大的落地窗早上可以看日出夜晚可以看日落。
他把她激活了。
初次甦醒她很懵懂，腦海裏有很多常識但是都是沒有實踐過的，第一天她就一直窩在沙發上沒有起身過。
百里閆綮忙完了手裏的事抽空看了一眼她。
發現她坐在沙發上眼睛無神。
百里閆綮隔了一會兒又看了一眼，發現她依然一動不動。
“怎麼回事？難道哪裏出問題了？”
百里閆綮打開了她的數據，沒有任何問題啊，智商很高沒有傻啊。
她全身上下幾乎和人沒區別，除了心臟裏面有一小塊去芯片，這是她系統出生身份始來去不掉的。
於是百里閆綮帶着醫療設備進入了別墅裏面。
數據看不出她身體的問題，那隻能用人類的醫療設備來檢查她的身體了。
百里閆綮推開別墅的門走了進去，沙發上的女孩聽到聲音立刻回頭了。
“你是誰？”
“我是……百里，我叫百里閆綮。”
百里閆綮以往跟激活的系統說話，會直接說：“我是你的研發人。”
但是面前這個已經不能稱作爲是系統了。
“百里閆綮？”她軟嫩好聽的聲音仔細的琢磨着他的名字。
百里閆綮被很多人叫過自己的名字，平時聽的最多的就是稱呼他爲博士，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軟嫩充滿着疑惑的意味叫自己的名字。
“你怎麼一直坐在這裏不動，是哪裏不舒服嗎。”
她感受了一下，搖頭：“沒有。”
沒有哪裏不舒服，那爲什麼一直坐在這裏不動？
百里閆綮走了過去，伸手說：“我扶你起來走一走好不好？”
她一雙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人，她沒有去握住那隻手反而說：“我知道走路，只是我好像沒有走過，所以我不想動。”
雖然她感受不到七情六慾，但是社會有自己的性格。
百里閆綮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嘗試一下吧，走一走身體會很舒服的，你這樣一直坐着會很疲憊，而且你一天沒有喫東西了，我去給你做點喫的吧，你喜歡喫什麼？”
他眼神中帶着一點點試探。
她隨便回了一句：“隨意。”
她不知道什麼叫喜歡，一說喫的她腦海裏全是食譜，但是喜歡哪個？她感覺不出來，沒有感覺。
百里閆綮當天晚上去廚房裏面簡單做了一份拌麪給她喫。
她全部喫完了。
“可以。”
這時候百里閆綮手腕上的顯示器亮了一下，證明有人有事情找他，他要出去了。
“我先回去了，過幾天再來看你，這是你的家，臥室在樓上，你逛逛熟悉一下吧。”
“嗯。”
百里閆綮離開了。
百里閆綮每次忙完之後都會打開顯示屏看一眼生活在虛擬空間裏面的她。
她每天的生活都極其規律，天一亮就醒來了，天黑了她會抱着一本書坐在落地窗前看，一到晚上十點就去睡覺。
她一日三餐都做同樣的食物。
百里閆綮看着哭笑不得，所有他只要一有空就會進去陪她，並且給她做不一樣的食物。
“小離，今天中午喫牛排好不好？你從來沒有喫過的。”
她一直都給自己做中餐，而且每天都是一樣的菜，小炒肉……
阮小離坐在沙發上看着他：“好啊……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啊。”
“你爲什麼叫我小離，離，這個字好像不是很好，爲什麼給我取這個名字。”
在她認爲的知識裏面，離自古以來都是不好的含義。
離別，分離。
百里閆綮繫上圍裙，低頭手裏處理着牛排，他眸色幽深淡淡的說：“離，我離你很近的離，是這個含義。”
他們距離很近，她就在他手腕的顯示器中。
他想要看見她連一秒鐘時間都不會。
他們距離很近很近，甚至每天都見面，但是卻又很遠。
她什麼都不懂……
百里閆綮擡頭看向遠處沙發上的女孩：“離不一定是壞的意思，也可以是我距離你很近的離呀，軟，阮，你的聲音軟軟的，阮離聽着有點生硬，加個小字更可愛，小離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阮小離搖頭了。
搖頭幾種含義，第一種可能是不喜歡，第二種證明沒有不喜歡，最後一種是……證明她根本就沒有喜歡的感覺罷了。
百里閆綮認真的做牛排了，他整個人都有些落寞，可是她根本感受不到。
百里閆綮煎了兩份牛排，兩個人坐在桌子前喫的時候，他切了一小塊用叉子紮上遞了過去。
“嘗一嘗五成熟的口感吧。”
阮小離看着眼前帶着一點血紅蛋白的牛肉，然後再看着對面俊美的男人。
“百里閆綮，我們是什麼關係？”
百里閆綮手顫抖了一下：“戀人……”
他說出這兩個字心裏既甜蜜又疼痛。
他萬萬也想不到，自己會逐漸對她動情，在一天又一天的觀察當中，他對她有了感情。
所以他儘可能的空出時間來陪伴她，越是相處就越明白她和其他真正的人的區別在哪裏。
她真的沒有一絲情緒，她對他生不出任何喜歡。
對面的女孩開口了：“你在說謊，如果我們是戀人，那麼爲什麼我根本就不喜歡你呢？”
她腦海裏有很多關於戀人和喜歡的描述知識，但是她對眼前的男人沒有這種感覺。
百里閆綮心裏苦澀蔓延，他將叉子收了回來自己喫下那塊牛肉。